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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chapter 52(番外三 千陌)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生唯一珍爱的人会在眼前消失,看着她,就如看见一朵在空中瞬间消失的奇葩,我知道,那一刻,我将永远失去她。

***

第一次看见迦诺,我便被他眼里那无比温柔的光深深吸引,那一刻,他便成为我生命中的唯一。

浅雾轻缭,浮影若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将是我毕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云浮殿到处盛开着纯白柔美的曼陀罗华,那是我一生中唯一惊叹的花。

从我第一眼看见它时,我便走进了一个再也逃不出的劫。

那时,我还是释迦大人手下一个小小的花仙,无情无欲,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流连忘返,我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天堂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曼陀罗华,释迦大人第一次把它赐给我的时候,我便从心底爱上了。

那日,曼陀罗华开得很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见如此华丽的景象,雪白的花瓣几乎透明,在微风中轻轻摇逸着,大片大片,如湖面静静游走的浮影,滋生了整个天堂。

那日传来淡淡的箫声,是我毕生所听无一,不知是什么时候被那箫声陶醉,当我醒来时,他便站在我的眼前。

水银一般的发上流动着月华般的温润光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上勾起浅浅的笑,那湛碧的眼眸里静静的流簌着丝丝柔雅的水润,那水,仿佛化开一滴,便是整个海洋。

第一眼,我便深深被他吸引,心里,头脑里全是他的影子,他笑起来的静美,是我一生中最贪婪与留恋的珍贵。

他说:我叫迦诺,愿意跟我去非天堂么?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的声音,那一瞬,世界都静止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为了能再次扑捉到那残留在风中的余音,如此的静谧与安宁,仿似它本身便是一个虚幻,根本无迹可寻,它早已与风合成了一体,早已与海幻化成了一种玄音,随着淡淡的远去。

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听到比这更美好的声音了,仿佛整个天堂与大地相接,奏响的绝美篇章,那一刻,世界在惊叹,在唱歌,在微笑。

“我……”

被那奇妙的天籁吸引,我忘记了呼吸,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凝视着一生中唯一的珍贵。

他是我的贪恋,是我心底唯一无法安静下来的源泉,如果可以,我愿跟着他一辈子,永不离弃。

“呐!”

他微微叹息,那如深海明珠般绝美的眸瞬间黯淡了下去,我看见那浑然天成的眸里散尽了所有纤华。

只觉得心中一种窒息的痛,我恍然回神,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

“只要让我跟着你,做什么,我都心愿!”

这是我心急之下唯一的回答,那一刻,我看见天边的光华全数涌进了他的眸里,那光成了天地间的唯一。

迦诺,毕生唯一深爱的人,是否也如我一般,深爱着我。

那个答案,我问了自己千遍万遍,却始终无一,他的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只属于天下,属于整个洪荒世界,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看法。

我没有想要奢望他可以给我唯一不变的温暖,跟着他,是我一生唯一的奢求,哪怕为了他去死,我也甘愿。

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属于世界的男子,竟把一颗心完完全全的给了我。

在她眼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丝忧伤,我问他,他却是微微笑着,将我轻轻揽入怀中。

“千陌,你会是我所有的期待与快乐。”

我终于知道,这个凌驾万物之上的男子,把一生都托付给了我,那一刻,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他为我从天堂移来曼陀罗华,但我知道,那花只盛开在天堂,只有天堂那最纯洁的灵气才会滋养着她万年不谢。

那一次,我并未因曼陀罗华的凋谢而责备,忧伤,因为我知道,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

然而,迦诺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说,要给我我想要的一切,那一刻,我很想告诉他,我的一切便是他,再无了其他。

我看着他眼里从未有过的坚毅与倔强,那是我在他眼中除了柔和唯一看见的东西,我终是生生咽了下去,再也没有开口。

每次看见迦诺从天堂费尽一切移摘至非天堂的曼陀罗华,我的心都会有那么一抹的满足与幸福。

我以为这一切都会如曾经般的延续下去,因为我忘记了,这个人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他是神,神的眼中不能只爱一人。

遇见伐虏是在天堂的净池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那是释迦为了延续神力第二个培养出来的人。

“迦诺,千年后,我将在法昕与伐虏中选出唯一一个继承人。”

我看见释迦金色的发就这样转瞬消失在我的眼前,一如他来时的样子。

伐虏的出生,便是我与迦诺之间最大的阻隔。

迦诺很爱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他从来没有对我展露的欢颜,他笑得像个孩子,那种笑他唯一只是把它给了伐虏。

神的成长总是充满了千万种神秘与变幻莫测,只是区区数月,他便长得与我一样高了,他的眼睛如法昕一般流转着淡淡的金色,那是主神血脉里唯一具有的色泽。

迦诺很爱他,常常牵着他去云浮殿散步,每次我看见他们一起,心里总是默默的吃痛,我看见伐虏看我时,眼中的得意与孤傲。

那种眼神让我害怕,伐虏对于迦诺的爱超过了一切,我深知,迦诺心中是明白的,但他从没有拒绝,每次我开口,他都笑着说,伐虏只是孩子。

在他面前我无法生气,也许真正爱一个人便是如此。

那日,我们并肩而立,瞭望着雪白的花丛,默默无言。

许久,我偏头看他,迦诺一脸的愁容如光滑的丝绸上拉起的褶皱,我很是不喜。

但却又十分庆幸,这个世界,他把所有的真实都给了我。

“千陌,释迦选了法昕,明日便是传承大典。”

我拂上他的脸,从那微蹙的眉眼缓缓滑下,轻轻落在那忧伤的唇角。

“法昕其实也不错的。”

仿似觉察到了什么,迦诺微微笑了起来,只有我知道,那笑里弯起的一季苦涩是多么的沧寥。

“迦诺,伐虏会明白的。”

他敛了笑容,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又笑了笑,把头埋进我的怀中,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比谁都难过。

那一晚,我一直陪着他,聆听他的娓娓宁述。

我告诉他,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站在一起。

他凝视我,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印下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翌日,迦诺早早离开,我看着他雪白出尘的背影,心中却微微刺痛,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在心底轻轻化开,那时,我还不知,这一别,便是永远。

在圣心殿里,我拦住了伐虏,因为我看见他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昨夜迦诺对我说:

如果伐虏要杀法昕,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看见他的眼里有挥散不去的忧色。

伐虏冷厉的眸,忽然便泛起一丝笑意,那笑柔和却让我感到来自心底的恐慌。

直到我看着他蓦然的转身离去,才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一瞬,我放下了心中唯一的防备与矜持,走出圣心殿。

那一刻,我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

一把长长的剑猛力的朝我刺来,贯穿了我整个心脏,那剑换做辟天,就连神都不能藐视它的存在。

倒下去的刹那,我听见圣殿的钟声徐徐响起。

我想叫出迦诺的名字,想要告诉伐虏,迦诺的苦心,只是我一张口,除了大汩大汩的血液从我嘴里吐出,便再也无法听出舌下的颤栗。

伐虏甩开了我的手,走出了大殿,地面的殷红渲染着空中淡淡的薄雾,我看见伐虏那萧条的身影在夺目的红下微微踉跄,越来越远。

那一刻,我看见,云端之上,一袭白衣,缓缓走来。

我伸手,只是再也抓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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