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不断的人海,漫无边际地把仪先城包裹得像个蚁窝,纷纷扰扰人声沸反盈天,嬉笑哭骂全都有……
然飞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浩大的场面,天没亮就被吵醒,于是撇下句研偷偷独自翻出基地到外面的屋顶上奔来奔去看热闹。然启生并没有阻拦他的活动,只是默默感应着他的动态:孩子嘛,还是让他开开眼界,散散心为好。
如火如荼的召集大会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秦木亲自主导,忙的不可开交,三天来才给第一批三百个七八岁幼童完成开蒙。他带队出来,对外面的家长隆重宣布成果:
“雪露,辛等天赋。”
“嘉义,壬等天赋。”
“木亦,癸等天赋。”
“上述三人,可以在进入乌阳门内门,其余收入外门留待察看,进行后续的培养。”秦木大手一挥,手下的修行者带领着折腾三天三夜的孩子们到乌阳门基地内部去,让他们休息一下,准备今后的修行生活。
听了秦木的话,台下四方的人一时百态并作,有的庆幸,有的无奈,有的满足,有的还在为排队发愁,眉头不展。
姗姗迟来的许多平民才不管这次的成绩如何,他们迫不及待地向秦木询问:“请问大人,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啊?”
“对啊,大人,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可不能白回去。”
“大人,多进行几批吧。”
秦木脑袋一算:三天给三百个小童开蒙,这已经算是很快的,只是出来的成果并不好,没有什么优异天赋人才被发现,所有的的真气都是很稀薄的那种,只有三人是可造之材,这回报率实在是太低,必须想方法突破才能给大人一个交代。一边思索,一边他理智拒绝他们的要求:“肃静,肃静,开蒙要耗费很多灵材和修行者的时间,你们作为一阶凡民应该有自知之明,现在乌阳门给你们一个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不要太不识抬举了。”
老头的语气不是一般的严厉,不耐烦的人在秦木真气场的威慑下全都沉默下来,惺惺地和他们的孩子等着听候发落。
“进行下一批。”秦木换掉已经三天没合眼的岳鳞、余瓦等人,派仪先城的本土派修行者替换。
除秦木外,最忙的应该是许中,他数天前已经突破到融魂一重,立刻气息和实力都为之大变,于是被秦木任命为二掌门,主要负责最麻烦的人员筛查工作,毕竟人家是仪先城曾经的城主,对城内城外的人员情况最为了解。
案台上一本本宗族图谱,许中对眼前的人百般审视,随后变换着问题询问眼前的一个个来人:
“你爷爷的爷爷叫什么?”
“你爸的妈的妹妹是谁?”
“其他城邑过来的,一边去。”
“你妈和你舅舅的老妈是哪里人?”
“你隔壁村子的上任村长是谁?”
……
许中有条不紊地对来人进行盘问,他活的年岁非常之久,对城内城外人员的分布情况一清二楚,就算有记错的地方,还有一个副手在旁边翻书纠正,给他提个醒。
“好了,这次也是三百个。”许中把辛苦选出的孩子交接给秦木那边,自己休息一刻,待会儿接着挑菜一样选拔人员。
然飞在楼上翻飞,他是城里唯一一个清闲的修行者。腰间系把剑,肩上绑个背兜到处闲逛买吃的,玩的,一路大手大脚花钱,与涌入来的落魄平民实在是反差太大,显得很碍眼。
仪先城逐渐从战乱的颓废中复苏,一些摆摊卖买三三两两冒出来,而少数大商铺得到乌阳门的安全保证,也打开门做生意。集市里恢复原来的热闹,然飞最喜欢往那里去。
集市内,少年丹师咬着草根在地上坐着,旁边是一群以为他是同道的乞丐,有个乞丐甚至分给他一个碗,但他连一眼都不看一下。
“花钱如流水,吃喝随手拿,此人一定是个公子哥。”少年看到然飞的出现,眼中顿时光芒大作,接着分析,“喜欢蹿上蹿下,一蹦就上天,绝对是个修行者,背后有个富到不得了的爹。背后的包裹鼓鼓囊囊的,肯定装着不少财货。双眼大而呆愣,脑袋一定不好使,到时我就巴结他,顺便讨点零花钱,嘿嘿。”想到这里,少年竟然蓦地笑起来,让旁边的乞丐怀疑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突然他捂住下腹:“哎呦,我的肚子,不行,我得赶紧攀结这位少爷,不然我就得先饿死了。”
少年两脚无力站起,摇摇晃晃向然飞身边摆过去。
然飞的外表真的很能骗人,原先卖干鱼的老板想砍他一脖子血,但然飞早就和然启生学过一套,不断地和他讨价还价,闹了半天把他的干鱼扛走一条,回头还和他嬉笑是拿来喂猫的。
瘦削的双手从上往下,拍到然飞的肩膀上,下一刻,又红又脏的俊俏帅脸出现在然飞的左边,少年搭讪来了:“大哥,我饿得快不行啦,能不能赏点东西来救下命。”说罢,少年见他回头看过来就一头倒下,一手不忘揪住然飞的裤脚,死不放手;一边捂住腹部,强忍痛楚。
卖鱼干的老板见然飞遇上无赖,开解道:“这种骗子我见得多了。小孩子别信啊。”
然飞低头看下他的那张痉挛的脸,拔出鱼干给他:“这个送给你吧,不用谢。”
面对又腥又臭,还是生的鱼干,少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刚才他明明已经闻到然飞的背兜里面的烧饼气息,他本来就是想求个饼,等吃饱了好继续和他交流下去,没想到这少爷的脑子不好使到这程度,实在是让他来气:
“就不能给点能马上吃的吗?”
然飞把鱼干插到地上,从背兜里探出一个巨型大饼,带点抱歉对他说:“对,我该给你这个才是。”大饼像被子一样,几乎把少年盖下。
少年见“正主”出现,双眼一红,扑上去用牙齿就是撕扯咬噬,完全没有了姿态。
看到他的狼吞虎咽,然飞觉得非同寻常,好奇地瞪着眼睛看他把烧饼吃个所剩无几:“哇,厉害!”
“唉,善良的少年,又被坑了。”卖鱼干老板可惜地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