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琉汐和楚寒卿总算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可转瞬之间，不管是红叶还是苏小妖，都已经到极限了，无力地合上眸子，无意识地倒了下来。
“小妖——”
“狐狸精！把玉玺给我交出来再走啊——”
对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方向狂吼着，狐妖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楚寒卿无力地倒退两步，风琉汐呼喊着奔跑过去，抱起苏小妖的那一瞬间，风琉汐和楚寒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风琉汐发了疯一般死死地抱紧了她，死死地呼唤她的名字，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直接透过了她半透明的身躯，摔倒了地上。
“小妖！小妖！小妖——红叶！红叶！随便谁都好，你们回答我啊！小妖！红叶——”
拼命地呼唤着，哭喊着，楚寒卿有点站立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扶着假山无力地缓缓坐了下来，把背靠在假山上，痴痴地看着天空，耳边一直回响着风琉汐的呼唤声，可不管他怎么呼喊，不管是苏小妖，还是红叶，似乎都没有力气在回应他了。
“老天！你惩罚我吧！你杀了我——我不做什么神仙了！我也不在乎什么性命了！随便你要我什么为代价！我求求你！留下她们！我求你了啊——”
人绝望了可以求神保佑，神绝望了的时候，又该求谁保佑？
天上众神即使有心也无力，这是注定的定局，谁都改变不了，就正如风琉汐师父跟他说的一样，一切都是命运，都是定数，是劫，逃不掉，只有去面对，犯事都讲求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有些事情，表面看到的，未必就是未来不好的。
这一刻风琉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宁愿从来就没有遇见过她，他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上过蜀山，从来就没有在蜀山修炼过什么，从来就不会什么法术，从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该多好，那样他就不用来到五岳山，那样他就不用遇见她，今天，她就不用来世今生一起死在他面前，在他面前彻底地灰飞烟灭……
怀里的苏小妖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真个躯体也越来越透明，颜色越来越淡薄，不管风琉汐怎么呼唤，怎么哭喊，她始终不愿意动一下，直到风琉汐到了绝望崩溃的边缘，在她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听到了她细微的声音：“看来……我真的要走了……”
“不行！我不会能让你死的，不可以的！”
慌乱地堵着她的话，风琉汐泪水肆虐，用力用力地抱紧她，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就这么藏进自己的怀里，永远永远就这么藏着就好了，谁都不能抢走！
“今生……今生恐怕……是不行了……我在来世……的来世……再等你……如果还能再有来世……”
“好！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最起码……最起码你不能就这么烟消云散……我们来世会再相遇的，小妖……你不可以就这么狠心离开我啊……我求求你……”
不忍心再见她痛苦的样子，可他要怎么对她放手？怎么可能做得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
“我也……好舍不得你……风琉汐……对不起……今生我们……已经无可挽回了……”
“你忘记了我是神仙吗？是神仙都会禁忌法术的，我可以救你的。”
“你会……触犯天条的……不要……”
“我不管了……”
“你会……触犯天条的……”
怀里的重量随着话音飘散的那一瞬间消失，一片金色光芒粒子随之慢慢飞散，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一点都听不见了。
本该结结实实抱着她的怀抱瞬间空了，风琉汐的力道失去承托，心底的世界彻底崩溃，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和怀抱，怔怔地痴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轻轻一阵风就吹干了。
泪水被风干了会去哪里？她就这么不见了……会去哪里？他们真的，还能再有来世吗……
背靠假山坐着的楚寒卿缓缓合上了双眼，心已经死了，在苏小妖消失的那一瞬间，心死得如同烧尽了的纸灰，粉碎在了风中，好了，这下再也感觉不到痛了，也再也见不到她可爱的笑靥了……
眼角有颗泪水不着痕迹地落下来，楚寒卿擦拭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风琉汐也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动过，一直没有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