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世子哥哥你怎生跑到这里来了?”与此同时,身后忽然传来卿元姝惊讶而不可置信的声音。
卿拂笙没有转首,她方才便有些注意那个迎上来的嬷嬷有些奇怪,素来在宫门之处迎客的多是宫中的太监,而嬷嬷迎客多是在距离行宫处较近的地方。
先前她思衬着大燕皇宫之地形,却也留了一番心思。
不过以自己安南王府世子的身份,再加上方才亮出了麒麟玉大摇大摆进来的模样。她料想这背后之人也不敢把她们如何。
这样一来,也就由着那老嬷嬷领着她们七弯八拐的来了,想看她到底搞什么鬼,如今,原是故意绕了绕将她引到东门来了。
难怪落后大半截的卿元姝和阮潇潇此时也到了。
御花园中的女子原本不曾注意到这边一行人,然而卿元姝这一声娇弱呼喊却是极为迅速的吸引了御花园中无数女子的注意。
那群女子哪里料到女子群聚的东门处居然突兀的出现一个男子,不由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众位千金小姐各自举起手中的香帕,捂住了容颜,全然如惊弓之鸟躲散开去。
卿拂笙目光冷淡的看着这众莺莺燕燕,心里说不反感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此次赏花宴便可以说得上是半场相亲宴的性质,待到皇后来了主持时,便会将这些千金小姐和那些公子哥儿们唤去正中央的争艳亭,那时同样免不得男女相见,如今不过是提前见着了一个,这番作态不免让她觉得或许真的惊惶不多,反而做作有余。
“哥哥!”卿元姝好不容易逮到了让卿拂笙难堪的时机,这几日为了不错过赏花宴,可没少受了这为世子爷的气。
她原本心里还是畏惧卿拂笙的报复,然而一想这可是皇宫,如今她这位好哥哥竟然傻乎乎闯来了东门,这可是天助她卿元姝,只要是给他安上一个轻薄各家小姐的坏名声,那么极有可能为了这一年一度赏花宴,他卿拂笙是要被赶出去的。
何况,即便不被赶出去,那也是断然会坏了他这些时日经营下来的好名声!卿元姝想着那平白得来的一百万两黄金,居然被位这败家的哥哥傻乎乎送去赈灾,直气的牙齿打颤。
她心底冷笑,你不是想要借着赈灾博得一个好名声吗,今日,我就让你的名声……
卿拂笙看着卿元姝露在雪白面纱外那略微显得几分狰狞目光的杏目,哪里不知道卿元姝心里的小九九,哪里还会等她开口,直接就先发制人。
“若涵,你说得没错,”卿拂笙忽然转身看着卿若涵,语气有些莫测的,似乎有几分失望之意,又有几分无奈之情,“先前本世子听父王说你被三妹妹甩一鞭子,如今整张脸都差点毁容,本世子还不相信,想着三妹妹素来便是温婉的主儿,怎会下此黑手,想要自己的妹妹毁容?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了。”
这番说辞下来,卿元姝脑子瞬间就浆糊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即便那日看见卿若涵与自己互掐的人都不知道,他卿拂笙还能不知道吗?
虽然起初起了口角是她先动手挥的鞭子,可卿拂笙是亲眼看着她的鞭子被他的那个新来的丫鬟给夺了去,压根儿就没碰到卿若涵一根汗毛。
更何况,她后来毁容的那一鞭子,是卿若涵挥在自己脸上的,这事情不仅卿拂笙知道,看见的还有父王,有太子殿下和六皇子,还有英睿侯府的两位,如今卿拂笙居然说是她用鞭子毁了卿若涵的脸,这是要颠倒黑白的意思?
卿元姝极为敏感的感受到御花园中原本躲散的千金小姐乃至一众千金小姐带着的丫鬟婆子忽然齐齐投来异样的目光。显然是对卿拂笙的话极为感兴趣。
毕竟,这种内宅姐妹明面上互掐的戏码本就极为少见,那日来府上的都是京中贵族之人,素来知道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后来自己的母妃也责备她此事鲁莽,却还是将涉及观看了那场互掐的下人们聚在一起好生教训了一顿,让他们规规矩矩闭了嘴。
所以,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不知道安南王府还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
就连此刻与卿元姝同行的阮潇潇也不过是知道前几日阮侧妃传信来了丞相府一趟,害得自己的父亲阮相发了好一顿火,接着挑了府上最好的药材和大夫送去了丞相府。
原本她还困惑这次一向爱出风头的这位郡主大人怎会突然拿了面纱遮了脸,如今想来,原来还有毁容这事。
只是,倘若卿元姝出手用鞭子毁了卿若涵的脸,那她何必还戴着面纱,她不由向对方几人看去,却看见不仅仅是卿若涵与卿元姝戴了雪白面纱,居然连卿芙蕖也罩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阮潇潇顿觉不妙,立马想去扯卿元姝的袖子提醒她。
卿拂笙哪里容得下让这两个女人再搞小动作坏事,忽然语调一扬,极为愤慨的道:“三妹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且不说你平日里暗自欺辱芙蕖,竟然差点用鞭子毁了四妹妹的容颜。前些日子你便独闯本世子的灵堂,自毁清白想要栽赃说本世子撕了你的衣裳,本世子念想着你是妹妹,一个女子居然敢这般不要闺房名誉来陷害自己的哥哥,想必是某些地方误会了本世子,本世子这才没有去澄清。今日你却还是不死心,变着法子将本世子引到这里来,这里是东门,是各位千金聚集之地,你让人将本世子引到此处,莫不是想再给本世子安上一个轻薄各位小姐的罪名?”
卿元姝杏目圆睁,见鬼似的看着卿拂笙,气的浑身发抖,哪里想到这人如此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欺辱卿芙蕖多是在暗地里的无人知晓,那什么鞭打卿若涵毁容的事儿也根本就是胡扯,就连如今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灵堂撕衣竟然也被她说得是她自导自演陷害的了。
卿拂笙这一番罪名数落下来,极为敏感的觉得四周看着卿元姝的目光齐齐变得震惊而厌恶,这些闺中小姐平日里嘴上都是奉着贤良淑德之称的,即便是涉及到家宅之斗,也都是暗自解决。
她们何时见过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居然敢这样对一家姊妹兄长这般嚣张的明目张胆的陷害?
卿元姝脸色极度难看,面纱剧烈起伏,显然是气的呼吸沉重的表现,她怒意翻腾,怒然呵斥出声:“你胡说!住嘴!”
卿拂笙却没有住口,她立在一众莺莺燕燕之前,面不改色,毫无心虚,仍旧以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说:
“三妹妹,本世子知道十年归京,你不喜欢本世子,生怕本不该属于的你的郡主之位被撤了下来,可是你也不应这般恶毒,今日倘原本本世子原本已经想明白了,原本打算就这般离开的,是你惊呼着非要她们受到惊吓。本世子想着你坏了本世子的名誉不打紧,可你这是要坏了这园中众位小姐的名声,在东门处遭人轻薄,想必名声已坏,今日的赏花宴便又是妹妹再次拔得头筹了!”
此话一落,那些扫视着卿元姝的目光终于猛然巨变,所有原本震惊审视怀疑的目光通通化作仇恨厌恶的利刃,直嗖嗖射到卿元姝身上——很显然,她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