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凤凰族那边来了邀请信,我要去看看,这边就交给你了。”
“啊,你要出去游玩啊,这次要带谁去呢?反正不是我,你都安排好了我要留在这里帮你处理烂摊子。”薰纱淡淡地回道,以前上桦出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带上的都不是她,一开始她还很介意,后来也就习惯了。
“你这么说的话,让我很伤脑筋啊!”
在薰纱回答之前,突然,有颗小脑袋探进殿里,看到上桦在,便飞奔进来:“上桦哥哥,什么时候去找凤凰族啊!”正好看到薰纱,于是又被转移了注意:“薰纱姐姐,又见面了呢!”
“青儿啊,好久没见你来玩了。怎么,这次又是你陪上桦去凤凰族那边吗?”薰纱只知道青焰是天使王那边的,其他的并不清楚。
“是啊。大家都说我最合适呢。”青焰转了个圈,青色的裙摆扬起来,“因为我是凤凰哦!”
“啊,这样啊!”
“薰纱姐姐要看吗?”青焰一脸天真。
上桦止住青焰:“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现出真身啊。”
“啊?”青焰不解地回过头,“不可以吗?”
“如果是薰的话还是可以的啦。”上桦的嘴角不由的扬起。
“那么,”凤凰绕着圣殿的顶飞舞了一圈,落地时变回女孩:“薰纱姐姐,好看吗?”
薰纱满眼温柔地回道:“好看。青儿真好看。从来没见过两色的凤凰呢!”
“青儿,我们该去准备准备出发了。”上桦打断还想和薰纱聊天的青焰,“回来的时候再聊吧。那么的事还有得忙呢。”
“啊,薰纱姐姐,再见喽!”青焰飞一样跟着疾行的上桦离开。
薰纱喃喃自语:“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上桦和青焰来到凤凰族的时候,凤鸟们都来迎接了。那场面极其壮观。青焰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族类,忍不住又现出原形飞舞了起来。
上桦宠溺地望着那独特的两色凤凰。
良久,凤凰们才落地,化作一群气质高贵的人形。
“大老远让王子殿下跑来真是不好意思呢,只是,吾族族长前些时候去了。所以,想让殿下为吾族选出族长。”
“先请王子殿下进里边说话吧。”凤族的房子,平日里都不居住的,这一幢也不是他们的,而是天使族以前行走此地时留下的。
上桦坐上座,下首是青焰,接着是众凤凰。
“众候选都在了,还请王子殿下评选。”
“那么,我恐怕要观察一段时间再作抉择。”
“好的。”
夜里,上桦步出房门,白天已经将众候选都过目了一遍,一时间也难以下决定。
原族长留下了二儿一女,外加收留的一个儿子。而他的弟弟也很有才华。再加上从族里选出来的,一共七个候选。
青焰正睡着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朦朦胧胧地揉着眼睛打开门,见白天唯一的女孩子端着糕点进来。
“妹妹已经睡了吗?我是看到妹妹白天没怎么吃东西,怕等下饿了所以做了点糕点送过来。”
“谢谢姐姐!”青焰到底是孩子,也没多想就拿起糕点咬了一口,“真好吃!姐姐的手艺真好!”
“喜欢就多吃点吧。”女孩没有要走的意思,看透了青焰的心性之后就大胆地坐了下来。
青焰也没有留意到什么,很欢快地啃着糕点,“我叫青焰,姐姐可以叫我青儿。姐姐叫什么呢?”
“梧时,”梧时静静地看着青焰,烛火照不到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青儿妹妹怎么会有两种颜色呢?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凤凰啊。”
“唔唔,”青焰捏着一块梅花形的糕,“师傅不让我随便和人说呢!上桦哥哥还不准我随便在别人面前现出原形。”不解的语气。
“这样啊。”那是为了保护你啊。“那么,妹妹为什么会跟在王子殿下身边呢?我只听说过吾族向王殿那边上供歌者啊。”
“这个么……”青焰还没有回答,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上桦哥哥!”青焰很欢快地去开门。
“王子殿下。”梧时起身恭敬地低头站在一旁。
上桦扫视了房间一眼,大致把情况了解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温柔的摸了摸青焰的头。
“梧时姐姐特地送糕点来给我吃呢!”青焰举着心形的糕点,“上桦哥哥要吃吗?”
“我不用了,你吃了早点睡吧。”上桦心间暗暗叹息,那么不设防的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却又不希望她长大。
“那我先告辞了。”梧时适时地开口。
上桦挥了挥手。
“梧时姐姐,晚安!”灿烂的笑容。
“晚安。”梧时瘦小的身影在跨过门后融入了夜色中,再分辨不出她的表情。
第二天,青焰看到梧时,欢快地打招呼:“梧时姐姐!”
“青儿妹妹!”
角落里响起很轻很轻的议论声:“这么快就去勾搭了啊!果然不简单啊!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对王子殿下。”
“嘘——别让王子殿下听到啊!”
青焰不解地望向议论的角落,是梧时的那位哥哥:“唔,是什么意思呢?”
梧时的两位哥哥顿时刷白了脸,不敢出声了。
好在,上桦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青焰也没再追究那几句话的意思。
“我决定,由百鸟选出凤族族长。”上桦对着大家说,“毕竟,我与大家相处的时间不够长,对大家了解太少。”
“这样最好。”原族长的弟弟道。
大家都吁了一口气,原先还以为上桦一大早就要公布最后的决定了呢。只有梧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呵呵,她没机会了呢!”哥哥低声对弟弟耳语。
“嘘——那小凤凰的耳朵可灵了,别又被她听见了!”弟弟偷瞄了一眼青焰。青焰正在听上桦安排马上进行选举。似乎感觉到什么,于是,转过身望了望这个方向。弟弟赶紧收回视线。
“这么快就选啊?”
上桦微笑地俯视青焰:“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防止他们拉关系了。”
“那么,要怎么唤来百鸟呢?”
“就靠你了哦。”
“啊,我?咦咦?”青焰茫然地指着自己。
“号令百鸟不是凤族的天性么?”上桦又顺手摸了摸青焰的头。
“那我出去召集百鸟了。”青焰欢快地飞掠出去。
片刻之后,上桦带着大家到了外面的草地上:“分开站好,闭上眼睛。”七只凤凰面前各有一只竹篮。
“上桦哥哥,百鸟来了。”两色凤凰在上桦的头顶盘旋了一圈,其后黑压压的一圈百鸟就飞了过来。
“那么,就让它们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凤族族长吧。”
每只鸟衔一枚果子投进一个竹篮里。
最后,是原族长的弟弟胜任。
“王子殿下请参加今晚的典礼吧!”新族长邀请道。
“不了。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那请接受吾族的一份心意。”递上一个红色的盒子。
青焰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见上桦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盒子:“那么,多谢了。”
临行,梧时挡在归去的路上。
“梧时姐姐。”青焰欢快得几乎奔过去,“是来为我和上桦哥哥送行的吗?”
梧时却没有笑:“我想去王殿。”
“没有诏令不可私自前往。”上桦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一眼看穿了梧时的目的。
“请王子殿下成全!”梧时突然跪下。
“梧时姐姐……”青焰为难地望着跪在面前的梧时,又回头看着沉默的上桦,“上桦哥哥……”
梧时的两个哥哥似乎又在议论些什么了,青焰隐约听到什么“果然”、“真不害羞”之类的字眼,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能让梧时姐姐去王殿呢?”
上桦深吸一口气,道:“起来吧。”
梧时不肯动。而青焰却欢快地去扶起她:“上桦哥哥是答应带梧时姐姐去王殿了哦!”
“真的吗?”梧时眼里流露出欢喜的神情,那似乎是她头一次这么露骨地表达自己的内心。
上桦看着她的反应,隐隐地安心了些。还好,能看透,还不是很危险。只是不知道带她回去会惹出怎么的麻烦。然而,命运自有自己的安排,就算上桦没有答应带上她,最终她也会想尽办法去王殿的吧。
回去的路上,上桦一直很不理解,梧时到底有怎样的目的要跟着自己回王殿。
薰纱站在城门口迎接上桦归来,远远见到他纯白的羽翼,一身华衣。身后是两只美丽的凤凰。
上桦落地收起羽翼:“薰,我回来了。”
薰纱看着与青焰站在一起的女孩:“难得带了小美人回来呢!王子殿下是到了可以娶亲的年龄了。不过,这孩子还太小,还得等些年吧!”很严肃认真的语气。
“不是呢……”上桦不知为何十分疲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没事吧?”薰纱语气低沉了些,很少见到上桦这副样子,凤族的事也不是那么难办,怎么回来就这样了呢?
“梧时就交给你安排了。”上桦避开薰纱的问题,转头对青焰说,“青儿,我们走吧。”
“哦!薰纱姐姐,梧时姐姐,再见!”青焰一如既往,欢快地对着愣在原地的二人挥手告别。
如果是去休息的话,没道理会带着青焰一起啊。
薰纱很是狐疑,不过,怀疑归怀疑,还是安排了梧时在圣殿里作歌者。
上桦陪着青焰回到圣域。
师傅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回来,等在入口处:“王后让我捎消息,让王子殿下过去。”
“母后找我?好的,我就过去。青儿,你跟着师傅走吧。”
“上桦哥哥,再见!”
等上桦走远了,师傅才开口道:“上桦要做哥哥了。”
“咦?”不解。
“外面好玩吗?”师傅转移话题。
“好玩啊,百鸟都听我号令呢!我还认识了梧时姐姐。师傅,我以后能不能出去看梧时姐姐和薰纱姐姐啊?”
“以后再说。”师傅又避开话题,“你不是上次想学弹琴吗?师傅给你找了一把琴,放在青闺了,你回去试试看。”
“真的吗?我去试试。”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师傅笑着骂:“真是规矩的孩子!”
王从假山后步出:“还不是你自己给惯的!你看我的上桦多听话。”
“听话是听话,却得为你担起重任。”
王脸色微变:“也只有你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他们背地里又何尝说得不多。你反正也都听得见。只是,连我也都好奇,你真的那么在乎长寿吗?”
“没有谁拥有永恒的生命的。就连上古的神都会死,我们又算什么呢?”王目光悠远。
“那么你到底……”
“只是厌倦了吧。”王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离开了。
“母后,”上桦轻轻地在帘外呼唤。
“桦儿,进来吧!”帘子被侍女拉起,上桦看到母亲年轻美丽的样子,就像是他的姐姐。在这里,时间仿若静止般,每一次上桦来都是图画般一模一样。
“桦儿,你长大了。”王后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大的孩子,眼里有淡淡的担忧。
上桦收起倦容,对着王后深深一拜:“桦儿让母后忧心了。”
“桦儿,坐。”看到上桦坐下,王后才接着道,“我唤你前来,主要是为了三件事。”
“母后请吩咐。”
“首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快做哥哥了。”
“恭喜母后。”
王后点了点头,“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有没有心仪的孩子啊?”
“这是母后找桦儿来的第二件事吗?”
“是。”
“桦儿,还不想成婚。”
“唉!”王后叹息,“我就知道桦儿你会这样回答。罢了,这件事一时之间也急不来。那么,桦儿你多留心着,看到合适的记得告诉母后啊!”
“是,母后。”上桦低首,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么,第三件呢?”
王后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侍女下去,顷刻间,上桦觉察到屋子里与外界隔绝开来。这时,王后才开口:“你父王一直没有告诉你,圣域的秘密。”
“秘密?”上桦抬头望着王后。
“圣域,是世间唯一一个几乎能让生灵长生不老的地方。你一定也发现了,你成长的这么多年来,圣域一直都一成不变。原本你比大的青焰,长了这么多年还是七岁。”
“发现了。”
“桦儿,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比我老。我想留你在圣域。”
“整治外天界是我的职责。”上桦又低下了头。
“那原本是你父王的职责啊。”
“父王也到了该享清福的日子了。”
“他只是怕死吧!”
上桦严厉地看向王后:“母后,连您都这么说父王的话,父王会很伤心的吧!母后不但不了解父王而且……”
王后掩面哭泣:“我只是,不希望失去你啊!”
“桦儿还年轻。”上桦轻轻地拥住王后,“相比之下,桦儿更喜欢活得有声有色呢!这圣域,其实不过是华丽的牢笼吧!”
“连你也这么说呐?”王后惊讶,“你父王也曾叹息过,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上桦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