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侍卫看了我一眼,刚要张口,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都排好队,快,快。”我脸上原本有两分尴尬和紧张,但看他们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的样子也就冷静了下来,抻了抻脖子从夏高肩膀的空隙看去,不远处车马喧腾,人影重叠,想来是不少人。可我这会儿连走出这马车都还是个难题……
伸手摸到袖子里的玉佩,熟悉的暖意慢慢浮上心头,转而却又一痛,只是已经麻木的觉不出什么了,但这个玉佩我还是不舍得,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利用它,只是那次是为了找哥哥,找他,而这次我却想着,如果这次拿出了它,它还会再回到我手里吗……正想着,就听夏高低低地叮嘱矮个侍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什么的,话语间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我转过脸来,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暗黑混淆了他的眼神,但我仍能感觉到两束利剑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我,心里不自禁戒备起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借亮儿点燃了壁角上的灯笼,光线有些暗,但原本隐在暗黑里的东西隐现了出来,这让我有些不安与局促,真的不知道他点灯是为了方便监视我还是彰显自己的做贼不心虚呢,可心里也明白,若是想从这人那儿弄个明白,那只是白费心思罢了,可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相爷的意思吧。他冲矮个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矮个侍卫顿了顿,就想开口,他斜眼扫了他一眼,眼底却隐隐有些冷意,矮个侍卫似乎是有多少话也说不出来了,脸涨得通红,可也不敢再逗留,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伶俐地把车帘子给我们掩好了。
“沧姑娘。”夏高低低地说了一句,“相爷说了,只要姑娘不给他节外生枝,他就能不祸及无辜。”
我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相爷抓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挟海叔。海叔若不受胁迫,我顶多吃些苦,但和海叔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海叔若忍不了我受苦,就等于自毁了一张保命符,到时候我自然也不会真去奢望相爷会允诺珞轻给求的请,更何况若有回旋的余地,他也不会如此急着把我送回出城去……我若想活下来,也不给海叔造成困扰,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他这个计谋扼杀腹中。
心里冷笑了一声,我眨了下眼,故作神秘的问:“你猜,倘若我在这里给他节外生枝,相爷是先祸及无辜还是先想自保呢?”京城各处的城门守卫都是皇帝的亲卫军,晚上只有正南门还允许进出,检查也较严格,若我再扯上容王府,就不只是寻常的严格了吧,到时候即使他们想亮出相爷府的身份,这些守卫是怎么样都不敢把我这样手持王子玉佩的可疑人物放出城的。
他一惊,一直似笑非笑的面孔终于垮了下来,以一种重新认识我的眼神默默地打量着我,我也不躲闪,只是转回了身,挺直了背脊,心里却踏实了不少。只要守卫不让出城,他们横竖不能强行过来扯了我过去,没有这样的规矩,除非他们愿意把这件事闹大,自己也不想活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我不知道相爷会选什么,但我想他会考虑两个人消失和一群人消失,是省力还是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