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甚好。好了,你且安心休息。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花妈妈也放松地往后靠去,脸上的笑容却不自知地淡了下去。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向窗口靠过去装作假寐,眼光却向外望去,花园里的灯火早已黯淡了下去,影影绰绰的,自听着远处丝竹音。越想越觉得头疼,原来只觉得那个花颜与我水火不容,却不曾想过她真敢来招我,原来还是我把人事想得太简单……
突然门帘子掀了开来,熏儿捧着一只精美香炉进来,正要说话,一低头眼光却落在了歪于椅中的花妈妈身上,一时竟怔在了那里。“怎么?不认识花妈妈了。”花妈妈淡淡地说了句。熏儿一哆嗦,忙得福身下去了。我看着花妈妈起身往拱门走去,还未来得及想什么,她突然回过身来:“花妈妈忍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惧怕的,若是有人敢背着我撒野,我定饶不了她。”
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我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闪眼,却看见熏儿怔在这里,见我回头,她又若无其事地摆弄着香炉。“歌儿。”花妈妈回头顺着我的眼光望去,“你好好休息,妈妈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我轻轻地点点头,她又转身轻步向外走去。
她在门外向丫鬟们交代了些什么,我也没心思去听,只是听着她的脚步声儿渐行渐远,一时间四周又变得那样的悄无声息,一种无声的压抑像条厚实的棉被劈头盖脸的盖住了我。闷的不行,却又怕冻着。
熏儿没事儿找事儿做,收敛杂物,归置书籍、衣物,看似手脚不闲。其实,我心知她有话要说,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也只是装作不知道。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丫鬟端了两丸子药进来,说是陈大夫给的丸药,止痛化淤的。熏儿倒了蜂蜜水服侍着我吃了。“姑娘……”熏儿还是耐不住,我转头看她,见了我默然的眼光,她欲言又止,我低垂了眼睑,安静慢慢地喝着茶。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姑娘,我对不住你,不该看见花颜姑娘的丫鬟在台阶上抹了头油却不告诉你。”
青烟丝丝缕缕地氤氲开,淡淡的香气包围着我,我微眯了眼,“这也是你扶我上台的一个重要原因吗?”
她一怔,看着我:“姑娘你都知道了?”
“现在才确定。”我笑说。
她脸色变了变,“我绝无害姑娘之心,只是怕得罪了花颜姑娘,丢了这份工作。”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又发现,花妈妈向着我,所以才说了,是吗?”她的脸白了白,又欲开口,我挥了挥手:“我想睡了。”她看了看我,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带上门。
门一关,压抑已久的怒气一股脑儿冲到脑门,浑身发抖,连茶杯都端不稳,茶水从杯里溢出来,烫了我一手,我吃痛地轻呼一声,摔开杯子,手背已被烫得通红。青楼里的孩子,果然有眼色,最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
想到早晨还夸奖这个丫鬟乖巧懂事,气不打一出来,但又心知换了丫鬟,也不敢指望干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