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他抬手拦住了冉冉的去路,腹肌在浴袍中若隐若现。他的力气捏疼了冉冉,“我问你。”
她抬起头,皱着眉毛与他对视,“什么。”
动了动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来:“我们之前……有没有过这种关系。”
他指的是肉体上吧,冉冉立刻否定了他:“没有。”
她眼神坚定,丝毫没有撒谎的意思。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他们之前是怎样交往的都不知道,那些以前的记忆,似乎都被他所抛弃了一样。那样毅然决然,枫音白,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是这样也好,既然他选择了忘记,那么冉冉就决定将那些被时间所尘封的东西,永永远远尘封下去吧。
良久,他松开她细弱的胳膊。走下了楼,冉冉跟在身后,到了餐桌前,帮他一个个热菜。
餐桌上默默无言,气氛很是僵硬。她便开始找话题,“明天上班不要紧吗?”
“没事。”
枫音白好似无心理她,但是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和你之前,是怎样交往的呢?”就算知道这样问出来的事情,很可能被眼前的女人随意搪塞过去。又或者继续骗他,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冉冉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能否认他会冷静思考他们之间的事情。枫音白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是怎样认识的,又是怎样的交往的,最后的分手原因呢。而这女人为什么最后会和他的仇人走在一起,这一直是他耿耿于怀的。
冉冉放下碗筷,认真的说道:“枫音白,你听着。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连身体上,你碰都没碰过我。”她双手摆出一个叉吧,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交往也不是你情我愿的。”
这个女人果然会推搡,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离开座位说吃饱了,独自走上了楼。但是内心没办法平静下来,他很好奇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平,资历平平,身材平平,哪里都不出众的女人呢。要是真的说她点好,也就是料理有那么丁点儿优秀吧。
站在二楼看她刷碗忙碌的身影,他决定挖掘清楚,要彻彻底底。
雪连续下了一夜,清晨才逐渐停了下来。路面已经基本上不能开车,地铁站挤得满满当当,人挤着人,背贴着背。许多上班族被逼无奈,偶尔会有几个犯晕的。
这座城市已久拥有着它的生存节奏,枫音白的公寓就像是与世无争的独立一般。
四周种满了梅花,开的正艳。一早醒来,他还未睡醒的摸索着进了冉冉住的客房。但是他看到的并不是熟睡中的冉冉,而是一张整洁的床。顿时睡意全无,她不会是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逃跑了吧!
匆匆跑下楼,鸡蛋的香味扑鼻而来。听到厨房炒饭的声音,一步步走过去,怀揣着碰碰直跳的心。果然……她还没走。
她围着围裙,正拿着铲子做蛋炒饭。
见到他一头乱发傻乎乎的立在那儿,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吧,我是不会逃跑的,外面雪太厚,等中午头太阳出来了,麻烦你送我回家。”
他点了点头,坐到了餐桌旁。
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既然都分手了,何必回来。他枫音白虽是正人君子,但是这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他若是想要她,早就凭借蛮力制服了。
现在这女人说的话,一句话都不能信。
早晨非常丰富,蛋包饭,牛奶,培根和番茄酱。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早餐了,“吃完饭,我带你去买新手机。”
她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我试了试,还能开机。”
“好吧,我送你回家。”
“嗯。”
中午阳光出来,地面也没有理想的干净。甚至更加打滑,车在马路上开的都很慢。她回到小楼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你的工作没问题吗。”
“你如果真的担心我,就不要这么虚情假意的,我们同居,你才能更好地照顾我。”他坐在车里说。
她只是单方面关心一下而已,“我想你误会了,再见。”
看着黑车逐渐消失,小格嘉在怀里揪着她的毛衣领子不放。和妈妈一样看着前方,走进小楼,忽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打开门的时候,家里的所有家具,都凭空消失了。她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包被滑落到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短短一天之内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安奇呢?打个电话问问……偏偏这时候电话坏了。冲到安奇的房间,竟然连一张床都没。她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安奇,就像从未在这儿生活过一样。
她们之间,两年的相处,终于在冰雪即将融化的春天里落下帷幕。
“你回来了。”墨楼青从她的房间里出来,手中抱着一个纸箱,里面盛了一大堆小宝宝的用品,“这是最后一箱。”
“你到底搞的什么鬼?”
他放下纸箱,靠着门口,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
“家具呢?”
他灭掉烟头,抱臂。
“我问你话!”
他突然抬起头来,失望彻底。
“……”
冉冉顿时的火气就被浇灭了。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昨晚你在那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呢?”他眼神忽然变得冷淡,语气也很陌生,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
冉冉捏紧拳头,说:“我昨晚,确实是在他家……”
墨楼青讽刺的笑了,嘴角那抹弧度分外刺眼:“未冉冉,电话不接,和前男友在一起,过了一夜,早晨还是他开车送你回来的。”
听到他这样总结的说,冉冉知道为自己狡辩根本没有用处,任何用处都没有:“好吧,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他放下手臂,手揣进裤子的口袋里,眨着天真的眼睛,露着陌生的微笑。
他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令冉冉很不舒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枫音白他失忆了,他把你和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忘记了。就连工作上都是重新开始的,上个月我们见他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了。没想到他是因为伤到了大脑记忆皮层,暂时性失忆。所以——”
墨楼青抢话:“不管他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未冉冉同学,我曾经——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要见他们。这个他们就包括了枫音白也好,格丛桑也好。就算见到了,也装作不认识的陌生人,你和他们说话,我会生气,会伤心的。”
冉冉有些头疼的继续听下去。
他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应我的么?”
她不发一语。
他又说:“你说:好。”
“楼青,这只是误会……”
“够了!!!”
他昨晚找她找了一夜,打电话电话关机,最后居然是前男友送她回来的。他感觉自己真的,里外不是人,就是个摇着尾巴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狗。他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这样的追求,根本没有结果。
他说过,为了她,可以等。哪怕耗上青春和时光,但是他等来的竟是一片徒劳,一片灰尘都不及的事实。他总算是清醒了,还好,还不晚。他等了这么两年了,是应该放手了。如果冉冉一直没有和别人交往,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现在的冉冉,根本就放不下那两个男人。自己在她的世界中,就是个卑微的小配角。
孩子受到惊吓,哇哇的哭了起来。她摸着孩子的头,放弃了为自己解释。
墨楼青弯腰,抱起纸箱,侧身离开她说道:“今天你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家,那个公寓是送给你的。”
她转头,看着他陌生到恐惧的背影。
顿了顿,泪水跑出来的下一秒,他抬起头,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我们分手吧,公寓是送给你的最红礼物。”
“不要……”她将侧脸贴近他的后背,“我不要分手。”
“未冉冉。”他沙哑着嗓子,极其不舒服的说:“我们不合适。”
“……可是我喜欢你啊。”是什么东西从眼中流出来,温热的,晶莹剔透。她无奈的说,恳请的说。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分手。就算是吵架再厉害,也没有过。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伤透了心,大概是心如死灰不能复燃了。
事到如今,他还怎样去信任冉冉。
墨楼青不带一点儿情义的离开了冉冉,临走前将一把钥匙和地址递给了她。
完了……
就这么完了……
她看着孩子,心中说不出的堵塞。
安奇,你在哪儿,过的还好吗……我好想你。
手中捏紧钥匙,她果然如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变成了一个未婚先育,没人爱的女人。带着逐渐长大的小格嘉,不禁耽误了自己,也给孩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干脆就这样不嫁人,一个人把孩子拉扯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