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怎么不来传小说了？”给丫头辅导功课的徐公子就中途上个厕所，却被夏禹堵在了门口。
“下午刚从网吧出来，”徐公子解释着，突然灵机一动，坏笑道，“这么心急啊，想要？求我啊？”
若是平时，夏禹被徐公子这么调笑，肯定笑骂着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此刻却不然，徐公子看着夏禹略显窘迫的表情，直觉地感到有情况。
“其实……是我妈要找你。”
……
“夏姨？你找我什么事啊？”徐公子随口问道，给自己倒了杯水。
“来，小徐你坐。”夏母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徐公子过来，拍拍身边的软垫示意他坐下。
这位美妇人穿着宽松的睡衣，徐公子走近时，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从领口瞥见一条深深的沟壑。
徐公子“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连忙把水杯举到嘴边，借以掩饰。
睡衣里边显然是真空，看来夏姨在家没有穿内衣的习惯。徐公子甚至能在脑中模拟出那两团的巨大规模。年轻的身体气血旺盛，有点不听使唤，好在他今天穿的牛仔裤，没那么明显。
“呃……”徐公子礼貌地接受了邀请，坐到夏姨旁边，拉开了一点距离，就这么捧着水杯一言不发。
“你在写小说吧？”夏姨可不知道自己刚才乍泄的春光差点让徐公子大脑宕机，犹自笑眯眯地说。
“您怎么知道？”徐公子有点惊讶，立刻想到夏禹刚才的表现，明白是为什么了。
夏禹把他的小说拿去给夏姨看，又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吧。
“你那个《末日游戏》我每一章都看了，功夫很深，不仅仅是文字功底，还有题材的创新，对情节的把控都很不错，没想到你还能驾驭得了这样的长篇小说，”夏姨看徐公子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多做解释，先夸了他一顿，然后问，“有没有想过出版？”
“啊？”徐公子感觉今天晚上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由得开始思索夏姨话里的意思。
若是夏禹之前问他出版的事，还可以看成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可夏姨就不一样了，作为长辈，特意叫他出来，就为了关心他小说出不出版？这得多犯二啊，夏姨虽然在家略呆萌了些，却也不是这么没溜儿的人。
徐公子估摸着，要么夏姨是提醒他专心学习，如果没想着出版挣钱，就不要在小说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上多费心思。要么……夏姨是在出版商那边有熟人？能帮他走走关系？
不论是出于哪种情况，徐公子还是要正正经经回答的，于是把那天对夏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目前的打算是网络连载，如果有出版商看中，并且给出的条件能接受，也不会拒绝。
当然，那天对夏禹说的时候，后面这半句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毕竟徐公子名不见经传的，小说网站编辑在看到作品前都不会看好他，更不可能有出版商主动联系了。
夏姨静静地听着，等徐公子说完了，这才问道：“如果阿姨能给你出版呢？”
来了！虽然心里有料到这种情形，徐公子还是有点小紧张，却也仅仅是小紧张而已，毕竟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您说的是自费出书？那不行，哪能让夏姨出这个钱。”徐公子试探道，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他一厢情愿，最后闹个大笑话。
“阿姨看好你这本书，就算自费也不会亏钱的。”夏姨幽幽地说。
徐公子松了一口气，略微有点失落，还以为夏姨在出版社那边认识人呢，还好没冒冒失失地提出来。
“不过既然说要帮你出版，肯定不是自费那么简单咯。”不料夏姨却接着说，语气有几分轻佻。
原来夏姨早看透了他的想法，刚才只是逗他玩呢。
夏姨说完调皮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似的，十分勾人。
不过徐公子可来不及感慨她童心未泯，也顾不上欣赏这动人姿态，他整个心思都沉浸在计算这书出版的得失上了。
之前他只是有些粗略的想法，并没有认真打算，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倒不由得他不反复斟酌。
“夏姨你……那边能拿出什么条件？”徐公子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问个清楚。
“你想要什么条件？”夏姨反倒笑得更厉害了。
这是为何？徐公子感到奇怪，也不知道怎么搭话。按理说自己刚才不卑不亢的，就事论事，应该很严肃才对，有这么好笑吗？而且夏姨张口就问自己要什么条件，这事哪能由她做主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夏姨笑了一会终于缓过来，撩了撩头发，檀口微吐，正色问道，“夏禹没告诉过你阿姨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有啊，难道是做文化传媒的？”徐公子没什么把握，说了一个比较宽泛的行业范围。
“算是吧。”夏姨轻轻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夏姨早先开了一家小文化公司，和一些出版社都有合作，经营尚可，也攒下了一笔钱。只不过由于近两年行业竞争压力加大，公司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不得已投靠在省内最大的千江出版社名下，成了该出版社的一个编辑室，也相当于在小城的分社。
“也就是说，以前是散户，现在被招安了呗。”徐公子听明白了。行业内一旦开始整合，出版社就要面临业务拓展的需要，吸收一些小的公司也在情理之中。而夏姨的公司虽然性质改变，业务范围窄了一些，但胜在工作稳定，生存压力小，有得也有失。
“聪明。所以阿姨现在手里还是有点权力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不要见外。”夏姨大方地说。
“阿姨你先告诉我，我这本书……用业内的眼光来看，质量如何？”碰见了专业人士，徐公子还是有点忐忑，也是想看看对方的诚意。
“文笔一般，但是很有创新，能大卖。”夏姨做了这些年工作，好坏作品都见过，还是很中肯地给出了评价，对一个初中生来说，实在难得了。
“那我就要提条件了，我有三点要求，”徐公子听到说自己文笔一般，有些脸红，不过这也是事实，他抿了口水，继续说，“第一，我要求按照销量梯度拿版税。”
按销量梯度拿版税，意思是销量越高，版税越高，作者拿到的分成越多。毕竟书卖得好不好，论其根本还是看作者手下的功底。
夏姨点点头，这是很常见的版税分配方法，对双方都有好处，理所应当。
“第二，在包装和宣传上不能含糊，不能因为出版社刻意冷落或者偏颇而影响销量。”徐公子接着说，这一点在协议上很难写清楚，容易被钻空子，所以他要提前打好招呼。
“没问题，这一块阿姨亲自给你操刀。”夏姨毕竟是开了多年文化公司的，以前做的就是这方面工作，自然有把握。
“第三，版权授权的问题，如果出版社没有能力，我选择只授权中文简体、大陆地区的版权，而且授权我只签一年，但是合作愉快的话会优先和千江出版社续签！”徐公子一口气说完，抬眼看夏姨的反应。
也不由得他不抬眼，实在是眼前波涛太汹涌，他怕溺死。
徐公子的意思很明确，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他要尽量把版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这话说得有点狠了，却也很实在，夏姨果然听完一愣，思忖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千江出版社确实在港台地区没什么业务，但徐公子这个态度明摆着诚意不大。不过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利益合作关系，也有私人交情在，从徐公子的角度，她也很理解。
当即交代徐公子这两天整理好前几章内容和大纲，她则等明天回去上班时跟出版社方面联系，虽然徐公子作为一个新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大牌”，但她亲自接手，也很容易谈下来。
说起来夏姨虽然是挂靠出版社，终究还是合作关系的一种，很多本来对文化公司来说比较繁琐的事情，通过出版社的渠道就容易得多，这也是好处之一吧。
“徐哥哥！你干嘛呀！还不来，我作业都做完了！”从房间里传来小丫头不满的声音，徐公子和夏姨一看时间，原来这么晚了，也是苦笑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