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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遗忘

结婚纪念日,老公只字不提!

难道,是他已忘记?

沈雨霏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离杜惟眉上班的地方不算太远,一来一往五六分钟左右。走到偌大的公关厅,服务台的小姐已认出她,微笑道:“您好,是来找沈律师吧!”

杜惟眉点点头,左右看看,“她中午还有案子要处理?”

“不,我们所长正给律师们谈话,沈律师告诉我如果杜小姐来了就等一下。”服务小姐说着已端上一杯咖啡,温文有礼地一伸手,“请坐。”

杜惟眉看看墙壁上悬挂的钟表,正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如果雨霏再不快点,她订的位置就会当作客房自动取消。中午餐的时间,在这个生活节奏极快的都市里十分宝贵,其他人或许守着公司叫外卖,或许匆匆啃几口面包,再或者干脆不吃。真正去那家韩国料理的大多是一些年轻的学生,他们常常趁着午餐的机会彼此交流,好好休息一下。嗯,那家店的环境幽雅,提供自助餐饮,最重要的是价格大众化,因此开张以来生意越发红火。杜惟眉只在它开张的当天和同事路过,看到后也没真进去。既然,雨霏主动提出,她也只好提前开溜,亲自跑到店里订台。

喝了几口茶,脑海里忽然冒出乔戬的样子。

他……现在忙什么?有没有吃午饭?这两天都围着一个企划昼夜颠倒,眼圈黑得像国宝熊猫。说来奇怪,乔戬竟会主动提出到“六分半”吃午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么,节俭著称的他绝不会花大笔钱去孝敬一间贵得烂名在外的餐厅。

“惟眉?”

“……”

“眉——眉——”

“啊!”被惊人的呼唤声一震,杜惟眉睁开眯缝的眸子,慵懒地伸伸拦腰,“要命啦,干吗吼得像个喇叭?”

“死妮子,叫你半天甩都不甩我!”一身着玄黑套装的短发丽人叉腰看向杜惟眉,一脸丰富的表情,丝毫没有传说中的律师威严,从那眼角眉梢的笑纹隐约已可推测她绝对不是正襟危坐的性格。

“你好意思说我?”杜惟眉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先坐下,“一大早打电话给我让中午陪你吃饭,可我来了却看不到你的影子!”

“我也不想……”沈雨霏靠在沙发上,长长叹息,“老大突然驾临,口沫横飞地发表演说,我们下层的小兵得乖乖听着吧!呐,耽误你的宝贵时间,真是好愧疚。”其实,脸上看不到半点懊悔。

“遗憾,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杜惟眉一抓钱包,站起身就走。

“喂喂,不会吧,我才说两句你就走人?”沈雨霏哭笑不得地紧随其后。

杜惟眉停下脚步,扭头瞅瞅她,“是你说要去吃韩国料理,现在又不动地方,万一一会儿没有了座,可不能怪我吝啬!”

沈雨霏愣了愣,马上笑容堆满面颊,“亲爱的惟眉,我就知道你最有良心啦,一点儿都见不得人家的肚子受罪!”说着,上前一圈好友的胳膊,连蹦带跳地向外走。

世上的大言不惭莫过于此吧?

杜惟眉无力地耷拉下脑袋,决定对身旁这个穿着高跟鞋迈步仍玩花样的女人视而不见。交友不慎,她只能怪自己当年识人不清,竟把怪胎当知己。

唉。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韩国料理的店内,幸好两人及时出现,否则,店主正考虑要不要把桌位给别的客人。杜惟眉狠狠白了沈雨霏一眼,后者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乐滋滋脱了鞋,小碎步找到桌位,一屁股坐下,懒洋洋不再挪动。

“你啊……”杜惟眉无奈地摇头,和服务生说好烧烤的生菜谱,然后点了两碗冰粥才在沈雨霏对面坐下。

“最近怎么样?”沈雨霏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怎么样’?”杜惟眉受不了地用勺子的另一端敲打她的手背,“不要把所有人当作和你是同类的稀有品种,可以思维中断后立刻接上。”

“哎呀,好伤心。”沈雨霏佯做哀伤状地捂住胸窝,“我以为心有灵犀,你会知道我下一句要说的内容。”

“一边凉快,谁和你心有灵犀?”杜惟眉不感兴趣地耸耸肩,“我不是你沈大律师肚子里的蛔虫,哪敢随便臆测?呐,做律师不都应该是讲究证据的?拜托雨霏,你跟正常人能不能拉近一点距离?”

“杜惟眉,你不要欺我过甚哦。”沈雨霏反手敲敲桌面,用力地舀了一大勺冰粥放在嘴里“卡崩卡崩”咀嚼。

杜惟眉叹为观止,拖着下巴端详她,“我真是服了你,你的牙是钢还是铁,这硬硬的冰块竟直接地去嚼碎它?”

“嗯,我也觉得荣幸,牙好胃口好,没办法啊。”沈雨霏偏过头,摘掉了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挽起洁白的袖子,亮开架式准备大干一场。

“我该担心带的钱不够你吃。”杜惟眉递给她一张湿巾,莞尔道,“以前就羡慕你,现在还是,无论怎么吃都不会发胖的人真是幸福。”

沈雨霏抬头看了她一眼,咕哝道:“有什么关系,你想吃就跟着我一起吃,不然我连你那份也消灭掉!”攥紧拳头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动作,“胖就胖,反正胃舒服最重要!你看看那些天天嚷着减肥的倒是一群瘦得跟菜干似的女人,其实胖也不用减,基本上是白忙!从头到尾折腾下来花钱又伤身,多划不来啊——你胖又不影响做人家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算给谁看?”咽下一口红豆冰,接着说:“何况,福态些才显得老公对你好嘛!”

“你说的是什么歪理?”杜惟眉白她一眼,“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天下哪个女子不爱美?这和结婚不结婚根本是风马牛不及!再说,我臃肿得像个包子,被老公一脚踹飞,到时你养我?”哎呀,她都不说她——剑桥大学响当当的硕士生,归国后,短短半年就在律坛刮起旋风,轻轻松松拿了金牌,是令人敬仰的资深吧?曾几何时,这女人开始在公众场合倒着写“斯文”两字,白白浪费了雾都导师的一番教导。

“嗤——”沈雨霏扑哧一笑,险些糟蹋了面前造型美美的冰粥,“天啊,惟眉你不要再开玩笑,我受不了啦。你老公那个性子——王宝钏改嫁他都不会变!总之,你是拣到一块稀世珍宝喽!”

“是吗?”杜惟眉笑不出来,望着桌上丰盛的一串串烧烤,没了胃口。

“惟眉。”察觉到异样的沈雨霏敛起笑脸,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好友的脸蛋,嗯,很有柔韧性,保养不错,换言之乔戬那小子还算会照顾老婆,“你和他过得好吗?”

杜惟眉挑挑眉,“如果我说不好,你是否会免了我的离婚手续费?”

“惟眉,我不是开玩笑。”沈雨霏吃完最后一口冰上的豆沙,随手带上眼镜,接着职业性地推了推镜片,“三年前的明天,你嫁给他,当时告诉你后悔还来得及,你不答。三年后再问,希望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沈律师像是在问案哦,可惜,我不是你的当事人。”杜惟眉低下头,眉眼间的轻愁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手不由自主握紧了叉子,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有些事没办法简单地说出一二,特别是牵涉到爱情……雨霏,即使死党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不过,你在英国的那段日子,也没忘记在我生日那天发来传真。而——乔戬——”不禁语无伦次,“连你都知道提醒我明天是三周年,他却忘记了……”

“乔戬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不知道。”沈雨霏放下餐具,抹了抹唇上的油渍,“也许是没来得及说,你自己可别胡思乱想。”

“是吗?明天就是整整三年,他现在不说打算什么时候说?”杜惟眉不以为然,指尖抵着下巴沉吟,“昨天大学聚会,以前的同学来了不少,他们没少提到我们结婚的事,你说这不足以提醒他?”

“惟眉,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沈雨霏满含深意地眨眨眼。

“什么?”她不在意地搭着话茬,心里乱七八糟。

“怨妇。”沈雨霏的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不是我揭你的短,当初是你说不在乎他是不是爱你、会不会爱上你,能守着他过一辈子都是一种福分——现在后悔了?承认吧,你是贪心的女人!”

“我——”一时语噎,杜惟眉不晓得如何反驳。没错,雨霏老早给她打过预防针,警告她切不能将婚姻当筹码,那无异于自杀。不过,她听不进去,现在一样,实在不愿承认自己犯错。她杜惟眉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感情同样潇洒。

乔戬原是她暗恋的对象,最初的心愿无非是默默望着他,希望时间越久越好,那么枯燥的校园生活也变得充满吸引力。后来——的确发生一些预料外的事,惟眉没继续深造,乔戬也没有,毕业后应聘,直到现在成为夫妻,仿佛都在做梦。

他和她的婚姻处于人生低潮的边缘,算是同病相怜、相濡以沫?

看似有点夸大,却是不争的事实。

杜惟眉闭了闭眼,松口气,“或许……你说得对,是我贪心,要求太多。”

不属于自己——

也许,永远都得不到。

“横野基金预备配售,务必持紧;华医治药那支股如果中签,投资成本会翻一翻,总经理的意思是观望……”

乔戬一肩夹听筒,一手快速点鼠标,眼睛扫过屏幕上的一排排字母。

提到英文,说实话他还是有些吃力,若非学生时代经过惟眉的多方调教,恐怕还在追着教导师给他重修的机会呢。想到读书的那段岁月,一抹抑郁从眉宇间不着痕迹地渗透,不觉抽空了思绪——

“喂喂……”电话的另一方莫名地喊着,不知总部是否尚有交待。

“学长,你的电话。”一个冰凉的罐子贴上乔戬怔愣的面颊,突如其来的刺激令他悚然一惊,清醒回神,忙不迭回道:“就这样,‘横野’配售前记得到证券所办好手续,最近关注密切点,一旦中签,立刻买进上次议程中的低价股。”

一切交待完毕,他才将目光移到方才提醒自己的人身上。

“是你。”

秦飞煌叼着啤酒罐,顺道也递给他一罐,“我请你?”

“谢谢,我不会。”乔戬摇摇头,拒绝了他。开玩笑,昨天晚上被老同学罐了一整夜的啤酒,到现在都头痛,身上也不怎么舒服,似乎是酒精过敏吧,不敢碰,稍有抓挠就会泛起一大片红疹。

“你和学姐真是奇怪。”秦飞煌咋咋舌,翻个白眼,“一个是大早跑去喝凉茶,一个是中午头坐在计算机前不停地敲键盘。”

秦飞煌是他们同一所大学的学弟,以前学生会组织的活动,通常以两人为中心。一个是杜惟眉的室友厉芷欣,一个就是眼前的秦飞煌。他们属于一种类型,八面玲珑,翩跹地周旋于校内校外,颇有名气。不过,秦飞煌是晚辈,小他们三届。

乔戬放下文案,一头雾水,“什么地方奇怪?”嗯,看来惟眉没有骗他,的确是乖乖地喝了凉茶才和他吃早点。

“夫妻俩人不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秦飞煌八卦地双臂枕着下巴,半蹲在乔戬的桌子前面,正好透过计算机可以看到他的脑袋。

“飞煌,你究竟想说什么?”乔戬默然一下,才缓缓说。这小子比他们就小一岁,但是满脑子的古怪思想,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了。

说他不解风情,明天可是他和惟眉学姐结婚三周年呐!

秦飞煌恨不得把乔戬的脑袋拧下来看看是什么,哦,不过不行,他会被惟眉学姐给活活剥了一层皮泡在盐水里解恨!

“今天的会议,学长说公司的改革应该侧重人文因素?”秦飞煌兀地一转话锋,跑到争论不休的议题上来。

“没错。”乔戬跟着思绪转变,说到这个议题,那是他所迫切重视的。最近公司进行内部调整,各部门都写出一份相关报告上呈。乔戬忙了很久,才整理好全部资料,打算熬夜写出来上交。今天上午的演说是一个公司内部重组模式的幻灯演说,真正详细的文稿还在陆续地编纂中。秦飞煌的实习期刚到,在公司是一个地道的“新人”,高层主管会议没发言权,表现再好顶多旁听,相信有什么建议和看法也只好憋在肚子里。乔戬似乎习惯了大学时对同学和晚辈的帮助,脸色颇为友善道:“有问题?”

“嗯。”秦飞煌感到局促,若是乔戬盛气凌人,那么他完全有理由和他针锋相对,就算是曾经的学长和现在的部门经理,他也不在乎。反正来这家公司,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既然豁出去和家人决裂,哪在乎炒鱿鱼?偏偏,他这个学长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温厚的面孔让他挑不到半根刺。

“事实上,公司的每个员工都是‘经济人’。”

乔戬扭转计算机椅朝他,十指交握,“哦,你赞成泰勒的观点。”

泰勒,科学管理之父,和他一个流派的人大都赞成在公司中施行严密的管理机制,而梅奥反对韦伯的古典理论也就推翻了科学管理的看法,认为员工除了对金钱的欲望还有更多情感的渴求,因此是“社会人”。这两种分歧从半个多世纪前就开始蔓延,战火至今日,仍旧莫衷一是。

乔戬并不是赞同某一个人,综合念MBA的积累和三年多的实战经验,他较为倾向“社会人”的观点罢了。

“啊?”秦飞煌抓抓一头帅气的栗发,不介意泄露多年抵制教条的信仰,“啊,大概是那家伙吧!这个社会,钱是最终要的目标,没有钱员工在公司的利益就不存在,那么再多的改革没价值!”

“嗯,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乔戬淡淡一笑,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强制性地粗鲁打断。

“啊啊,我是随便扯到一点,点到为止,OK?”乔戬受不了他那一副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循循善诱的姿态。

乔戬不置可否地一挑眉,而后,端起旁边的杯子轻啜,“可以。”

问题由秦飞煌开头,那么,由他本人结束十分合理。对他人,尤其是晚辈,要像春天般的温暖是乔戬多年信奉的原则。

秦飞煌起身,抱肩来回几趟,当看到乔戬的注意力再度投向计算机,为之气结。究竟这个来自偏远地方的闷男人哪点吸引了杜惟眉?

“飞煌。”

“啊?”他一怔。

乔戬抬起头,认真地说:“不要来回走动好吗?会令我分神。”

“抱歉!”秦飞煌一咬牙,却又发作不出来,气势汹汹地一拽门,走了出去。

秦飞煌的离开让乔戬稍稍获得轻闲,视线不觉飘到玻璃板下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精美绝伦的双人婚纱照,日期上写的正是三年前的今天。手指缓缓滑过照片上新娘的脸蛋,指尖停在她朝新郎一侧笑的最嘴角上,久久徘徊。

“惟眉……”

N市的子夜。

十一点四十分,喧嚣已被宁静取代。

紫荆小区的E栋,仍有一户宅子亮着客厅的壁灯。

昏暗的光线,电视屏幕不断地更换着频道,一个百无聊赖的女人斜躺在软软的沙发内操纵遥控器。旁边的电话没有丝毫异样的动静,啊,顶多女主人在抽面巾时会与它亲密接触。

“我向你飞,你温柔地追,只要你愿意我也无悔……”

《还珠格格》第一部又在回放?唉,追来追去,要死要活,五阿哥不是还和别的女人“假戏真做”有了儿子?所以说,再痴情的男人也不可尽信嘛!

“你、你可以、保、保持沉默,但——”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杜惟眉揉着困顿的眼,下意识替电视上那个发音困难的警察接口。

“惟眉。”

“嗯……”

“惟眉,你睡着了?”

温热的手掌拍着杜惟眉的面颊,是谁?大半夜只有她独身一人在屋里,那么,会是谁在触摸她?杜惟眉猛地一瞪眼,正好迎上面前放大的脸孔——

“啊呜——”惊叫到一半,她的嘴被对方以掌堵住。

“不要嚷,会吵到邻居。”来者——这套房子的男主人低低地告诫。

吓死人啊!

杜惟眉眨眨眼,两只手紧紧握抓住他的胳膊,惊魂未定。

“惟眉,怎么了?”乔戬觉得有点不对劲,索性放下公文包,坐到沙发上。

“嗯,你想吓死我?为什么开门没有一点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愤怒地甩手,在丈夫胸口用力一抽。

“怎么会没有声音?”乔戬好脾气地笑笑,对她的无理取闹采取包容,“是你困了,所以没有听到。”

“你狡辩?”见他没有反省的意思,杜惟眉的火更大,“我临离开公司的时候,你说的什么?晚一点回家,现在是晚一点么?马上就到明天——”顿一顿,“不对,已经播过午夜新闻,说明,现在是十四号凌晨!”

“对不起,我知道晚了。”乔戬轻轻咳嗽两下,神色不大自然,“这两天恐怕都在会议草案的修改上耽搁……对了,现跟你说,找个不大热的日子,我打算接小战一同来,二弟会报考咱们的母校,你看行吗?”

他的话题转得真快!

杜惟眉面色不善,蜷起两腿,哀怨道:“你都决定了,现在问我有什么意义?”她不喜欢虚伪的民主。

明明是夫妻的小窝,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叫她如何接受?何况那“程咬金”还是个段数极高的精明小子?

“惟眉,他是我弟弟。”乔戬神色黯然,两手放在膝上,慢慢握紧。

“我知道,你这个弟弟比什么都重要!”杜惟眉自言自语,起身想要抽身。

“惟眉——”他不懂,他心中一向善解人意的女子今天为何反常。伸手力度太强,一下子将没有心里准备的杜惟眉扯了个趔趄。

白天躲避秦飞煌时歪伤的脚顿时一阵刺痛,杜惟眉身体猛地一弯,整个人坐地上,小手紧紧扣住脚踝,面色刷白。

“你怎么了?”乔戬旋即蹲下身,覆住妻子的双手。

“走开,不要你管!”杜惟眉逆反地一推,挣脱他温暖的掌心,一咬牙,勉强从地上支起身子,摇晃不定地往主卧走。

乔戬跟在后面,见她行动迟缓的样子不禁一阵懊恼。他承认是他不好,如果不是刚才用力过猛绝不会伤到惟眉。但是,她为何要拒绝他的扶持?眼见惟眉到卧房前又要跌下,也顾不了太多,两步上前打横一抱,任她挣扎咒骂一路回到床边。

杜惟眉泄愤似的一扯他的领带夹,两人同时跌落,乔戬顺势压下,听到那一声细细的哀嚎,他手忙脚乱地撑起双臂,关切地问:“伤到你了?”

这一刻他们挨得很近,近在咫尺,呼吸萦绕在彼此的鼻尖。

杜惟眉盯着他幽深专注的眼眸,忽然有种悲哀的心酸。她缓缓伸手,捧住那张清瘦的脸庞,不知在说谁地叹息,“傻瓜,无药可救的傻瓜。”

“惟眉……”乔戬低低地呼唤,眉宇紧锁,显然对她的话无法接受,“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告诉我,我没有忘记婚前的承诺。”

他的承诺——

永远不做令她不开心的事?

“对方是你弟弟,你也能‘一视同仁’?”她没好气地咕哝,一握拳头,“你明明心里都盘算好了,也知道我不会坚持己见,所以才说得这么轻松?”

“惟眉!我从不说空话。”乔戬微有不悦,脸色凝重,“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言不由衷的小人?是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也能老老实实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可说,你的安排合情合理,不必问我。”杜惟眉双手撤回,撑在身体两边,这样贴在一起,身子燥热难受。也许说出来都没人信,结婚三年,他们除了那一次的意外,一直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

两人恪守着最后的一关,谁也不会越雷池,更没有对此产生尴尬,似乎……那成了一种默然中达成的共识。

所谓夫妻,倒不如说“常年室友”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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