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午的时候我发现情况有了一些变化,他们紧了一下捆我的绳子,而且监视我的恶人派到了六个。其他的同行者我已经看不到了,于是我揣测着快到目的地了。我和六个血色印第安人单独成一队,佩泰和其他的人先赶到了乌鸦族人的领地,先做好迎接我们这些重要俘虏的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内心仍然非常平静。在一片狭窄的谷地我们听到了枪声。这种声音经过岩壁的回荡扩大了很多,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我的那只熊猎枪。毫无疑问这是温内图打的,为了告诉我他就在我后面不远。因为在营地周围经常会出现枪声,所以这并没有引起红种人的注意。我知道温内图一路上都在跟着我们,就是还没找到解救我们的机会。或许是因为我们三个人是分开的,温内图无法把我们三人一起救出来。
后来我们来到了一个满是脚蹄印和脚印的地方,它们看上去不是和我们一起的血色印第安人,而是乌鸦族人留下的痕迹。在靠近营地的时候,他们从四面八方为了过来。我们穿过一片两座小山夹着的草地,直径大约有一公里。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在这满山是雪,而且是一个乌鸦族人不熟悉的地方,那些简陋的小帐篷是很难遮蔽风寒的,乌鸦族人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出来征战呢?这几天马上就会有雪降临,会阻断他们回到拉拉米山平原的归路。到时候他们怎么回去呢?难道他们一定要去打败休休努族的人,然后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度完整个冬天?那他们对我们的朋友蛇族头领大名真的是误会了。
这里的秩序显然不太好,帐篷都是乱七八糟地搭在一起的,我们到达营地之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跑出来列队观看我的到来。他们骑着马站成两排,基卡察的头领雅孔皮托帕和其他的乌波萨罗卡头领站在队伍的最末端,佩泰也和他们在一起。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在场的印第安人大概有六百人。
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我在骑马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我的神情居然没有一点被俘的耻辱感。而且我非常坦然地看着他们画满了战争色彩的脸庞,我的马迈起步子来也是非常轻盈。而那些红种人都是没有一点表情地骑在马上,眼神空洞无神。头领们也都骑着马,在走到他们面前时我们停了下来,他们的脸孔肥得闪闪发亮,长长的羽毛头饰垂到了马背上。
我并没有去看佩泰,而是一直在盯着雅孔皮托帕的眼睛看。佩泰这时候趾高气昂地说道:“老铁手在从我们的勇士面前经过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我想帝王在检阅军队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你的手脚可都被绳子束缚着呢。”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耻辱,这不是我经过很激烈的搏斗而获得的结果,对于那些从背后悄悄把我打晕的人来说,这绳子是他们的耻辱。”
“一个俘虏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佩泰说。
“一个俘虏?雅孔皮托帕头领,能否告诉我他说的是谁吗?”
“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了!你的手脚现在被绑着,难道你是自由的吗?”他惊奇地说道。
“我很自由呀!”
“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骄傲,还有你眼神里的无畏,可是我没有看到你说的自由。”
“我可不是基卡察的敌人,我还在你们部落和其他部落的斗争中帮助过乌波萨罗卡的猛士。你们一直都是水火不两立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老铁手确实非常能说,不得不说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我就应该是个自由的猛士了。”
“你是我们的盟友血色印第安人头领佩泰的俘虏。”雅孔皮托帕纠正道。
“这是他说的吗?那说明他一定是在骗人,我要让他看看我是被俘虏了还是自由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了,乌波萨罗卡的猛士们,冲吧!”
了解红种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性格,他们崇尚勇敢的人,哪怕是他们的敌人。虽然我的手脚都被绑着,可是我对我要做的事情却非常有信心。在我背后站着六百个印第安人,而我的前面就是他们乱七八糟的营地。头领们站在我与营地之间,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要做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我对着我的马吼了一声,闪电便一下子冲到了佩泰和其他的头领之间,一下子就驱散了他们的马。之后我又冲它叫了一句“阿帕奇”,闪电便带着我冲到了营地第一个帐篷前。在刚开始的几秒钟,我的背后没有一点声音,接着便是一片大喊大叫声。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可以想象到他们已经乱成一窝蜂了,谁都想追上我,于是很多人挤在一块搞的人仰马翻,帐篷被弄破了,或者干脆是被掀翻了,衣服散片和飘荡的羽毛饰物等满地都是。
一个所谓的俘虏把营地搞成这个样子,这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因为我的两只手还绑着,要骑马穿过安歇帐篷可不容易。但是因为我有闪电,它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成功了,它冲过最后一个帐篷,之后穿过一小片树林,再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圆形草地,于是我们又快速向前奔去。我们冲进了长满藤的乱石坡,在我的鼓励下,闪电顺利地过去了。就这样,我们一直沿着营地走了半圈。看到我们来的时候经过的两座山峰,我心里高兴极了,到营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追我去了。就这样我回到了出发点。
“闪电”站在那里的神态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它使劲地甩了几下头,好像为刚才的事情很骄傲。我很想摸摸它来以示表扬,可是因为手被绑着,我只能用语言夸奖了几句,它听懂了我的话。
过了一会,骑手们才追寻着我的踪迹回到了营地。他们看到我后惊呆极了,后边的骑手像败兵一样,慢慢地都回来了。
他们回来之后就把我紧紧围住了,随着围的越来越紧,我说道:“乌波萨罗卡的子孙们是马蝇吗?六百个人看不住一个人?若你们不是害虫,就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来!”
说过之后,他们围的稍微散了一点,他们的头领也趁机钻了进来。佩泰一直盯着我看。雅孔皮托帕的马看上去气喘吁吁,他用惊奇的目光盯着我看了看,好像此刻竟比他的骑手还重要得多。
“看到了吧,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自由的。”我问道。
这时他转过去对佩泰说道:“你现在是在乌波萨罗卡的营地里。你曾经告诉我说要把老铁手作为俘虏交给我们,现在还要这么做吗?”
“没错。”佩泰回答道。他认为乌波萨罗卡头领肯定非常恼火我的恶作剧,肯定会更加严厉地处罚我,于是补充道:“咱们应该把头领们都集合起来,商量一下怎么处罚他。”
这时候雅孔皮托帕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是的,老铁手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他是自由的,只有温内图才可能会追上他的马。身上的绳子已经绑不住他了,因为这样英勇的战士知道怎么解开这种束缚。老铁手,是你主动把你自己交给我们的。”
“老铁手先不要发怒,听我说。”雅孔皮托帕接着说,“一百个人把你抓到了这里,现在这里有六百个勇士。你说的都是一些实话,你就像一头熊一样有力量,你像盛开的花一样鲜明,没有比你更聪明的白人了。你在我们面前已经展示了你不错的骑术,让这里的勇士大开眼界。你完全可以把自己救出去的,但你知道乌波萨罗卡的后代崇拜勇士,所以你要相信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会开会决定这个事情的。不过这之前你仍得被绑着。不过如果你许诺你不会乱跑,那我就可以给你松绑,你可以住在我指定的帐篷里。”
这倒是非常令我吃惊,我毫不犹豫地说道:“雅孔皮托帕是一个非常伟大的首领,你是个非常无畏的战神,代表着你们部落的正义,我现在非常高兴,可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老铁手,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吧!”
“你可不可以先给我俩松绑,让我和我的那两个同伴说一下话?”
“可以。”
“开会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绑起来?开过会之后,你刚才的话就可以不算数了?”
“是这样的。”
“好的,那我保证在你们开完会之前我绝不离开营地,而且我也同意在你们开会的时候把我也绑起来,其他的我就不答应了。如果你们最后决定不给我们自由,还有我们所随身携带的物品,那我肯定会拼命救出我的同伴,并且以后再也不会去保护任何一个乌波萨罗卡人了,如果你们还在阻止我这么做,那我肯定会毫不心软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真正的男子汉就是这样,”那头领答道,“你刚才的话让我们相信你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你是一个真诚的人,所以你不应该绑着!”
这时候他从马上下来要给我松绑,佩泰却叫道:“作为一个血色印第安的头领,难道你不需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老铁手是我们部落的敌人,我给你们是为了让他成为俘虏,可是现在你却要把他给放了?”
“我的好兄弟先不要生气。”雅孔皮托帕回答道,“咱们两个的想法不一样。你的绳子绑住了的老铁手,可是他的话绑住了我,开会的时候咱们会再把他绑起来。”
“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责任就全在你身上了!”
之后基卡察的头领亲自给我松了绑,眼见这个样子,佩泰这时候气愤地举起了双拳,吼道:“如果还让我在营地里看见你,我就一枪把你这条狗打死。”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向雅孔皮托帕伸出了双手,说道:“基卡察族的头领有没有听说过这只手?”
“我知道这是一只可以一拳打死一个猛士的手。”他证实道。
“你说的没错,虽然他们拿走了我们的武器,可是拳头他们是拿不走的。所有乌波萨罗卡的无畏将士们,我现在听到有人称呼我为狗,如果我再次从这个嘴巴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他的眼睛就永远也不要睁开了。只要我给他一拳,他就会永远躺在那里了,我的话说完了!”
这时候周围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佩泰却突然讥讽地大笑起来,说:“你现在是在用你的手威胁我吗,如果你把他举起来,我就现在让马把你踩在地上!”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骑着马向我冲了过来,我几乎没有时间闪开。我眨了一下眼,食指和中指就插到了马的鼻子里面。我往旁边跳了一下,马头被迫往后仰去。随后我又抓住马鬃向后一加力,马就倒仰在了地上,那个血色印第安人被甩出马鞍,我给了他一拳,随后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啊!啊!”这时候红种人开始叫了起来。
“啊!”雅孔皮托帕也在叫,“你把他打死了吗?”
“不是的,他本想用马来踩死我,结果他自己躺在了那里。他会醒过来的。如果他还要来威胁我的话,那他铁定会死的。”
“一匹强壮的马就这样被摔倒了,我么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这主要是靠技巧办到的。我可以教你怎么用力,如果你想学的话。”
“我一定要学,他们想干什么?”这时候他看到一些血色印第安武士向我冲了过来。
“他竟然敢这样打我们的头领,那就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那位在肉水河边坐在头领身边的老将叫道。
“你们都退下去!”基卡察头领命令道,“老铁手现在在我们的保护之下。难道你们想逼着我们动手吗?你们不知道我是这片营地上唯一有权下命令的人吗?”
“我们不会在乌波萨罗卡的营地里,我们要单独建一个营地,我们只听从一个头领的命令。”那个老将说道。
“我的兄弟说的没错,”雅孔皮托帕回答道,“一山难容二主,你们自己去建一个吧!”
这个狡猾的老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在肉水河边,他主张把我们交给乌鸦族人,他原本以为就算是这样,可是我们的命还掌握在他们的首领手里。可是现在的形势显然有利于我,这时候他又想到用另建营地来威胁,想对基卡察头领形成压力。可是他没有想到头领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这时候,老将又威胁道:“如果我们的头领没有和乌波萨罗卡的猛士们在一块营地上,那就不会再和他们一起去打休休努族人。”
我看到基卡察头领的脸色马上暗了下来,他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说道:“你是说你自己还是佩泰?”雅孔皮托帕冷冷地问道。
“我指的是我们所有的勇士。”
“他不能够在这里发号施令,就不想再帮助我们了吗?”
“是这样的,你会为了一个白人失去我们百十人的帮助,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我们不会从大老远的地方赶到这里,然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就回去,你应该可以猜到我们的头领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也许会帮助休休努族人来打你们。”
“啊!血色族的猛士,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们为什么要去打休休努族人?”
他现在没有用“我的兄弟”的称呼,可见他有多么的生气。
“这个我当然知道,休休努族人杀死了六个乌波萨罗卡人。”老将回答道。
“那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是我当时告诉你的,我正好目睹了当时的情况。因为离的太远,我当时没有办法阻止。”
“也就是说是你告诉我们休休努族人杀了人,而且还说你们会来帮助我们,你保证他们都会听从我们的指挥。可是你们的头领佩泰却想要来指挥我们,你们没有头领,就要去帮助我们的对手来打我们吗?”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白人。”
“嘿!如果是你的头领说出来的话,我恐怕就要用斧头来解决了。因为你不是头领,那我就用嘴给你个答案:如果你因为这个白人就要走,那就走吧!对我来说,老铁手的头和臂可要比你们的那一百个印第安人有价值多了。你也可以把这些话告诉你们的头领。如果你们想在我们附近安营,我们也不阻拦。可是我们一定要开会决定怎么处置老铁手。佩泰可以参加会议,但只能他一个人参加,我的猛士只会准许佩泰一个人进我们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