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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寻找泉宇的母亲

高小瑾给我发信息:“依朵,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回道:“还没找到泉宇,还要过两天。”她说:“你不在的时候,苏晓筱总是打电话找董翔巍,不过,董翔巍好像态度不怎么好。”我笑了笑,然后,回:“随他们去吧。”高小瑾半天没回信息。我猜想她应该是忙去了,便就搁下手机,然后躺在沙发上伸懒腰。手,突然碰到一个冰冷的壳子。我把头转过去,是一本相册。从不曾见过。

我好奇地翻开一看,便愣住了。我、夕涯、秦莫扬还有泉宇的笑脸清晰地映入眼帘,每一张都笑得那么灿烂,成为青葱岁月里我们唯一的纪念。

记得,秦莫扬在冲洗照片的路上,不小心将装底片的盘子丢在了公交车上。于是,这组照片便仅有一份。而这一份被泉宇霸道地占有,他说,放在他那里,最安全。我们都让着他,便由他拿着去了。现在,我却想不通,这照片怎么会在我家呢?

我拿着这个相册问在厨房里忙活的老妈,她看了看照片,漫不经心地说:“哦,上次那个叫泉宇的小伙子来问你的联系方式,顺便让我把相册交给你,说留在他身上,也没有用了。”

我沉默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刚知道夕涯去世的。来我家,给我相册,只不过想让我知道,他肯平静地去谈一场恋爱,不再追忆我们的往事,只是因为,夕涯死了,他的爱情亦死了。留着相册,只是平白增添他的忧伤。

我明白了,明白了。泉宇他不再爱了。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夕涯,是我早已知道的事实。可回想起曾经付出的感情,我仍然感到难过。

我望着满厨房的油烟发呆。老妈继续说:“你回来没有去看他吗?听他说,他现在好像搬回去跟他妈妈住了。”

心里,满是疑问。泉宇是那么骄傲而又固执的男孩。他对他的母亲一直是那么痛恨,怎么会说和好就和好?更何况,跟我联系上之后,他只字未提此事,为何跟我老妈说起此事?

我焦急地问老妈:“他有没有说,现在住哪里?”老妈摇摇头,我跑到沙发上拿手机,打电话给秦莫扬。打了好久,他都没有接。我想,现在他一定被囚禁在家里吧。可怜的秦莫扬,都是我害了他。

可是,来不及在心里对他表达愧疚之情,我便飞快地穿上鞋,老妈说:“依朵,你去哪啊?饭都好了。”我答道:“帮我留点饭菜好了,我去找秦莫扬。”

站在秦莫扬家的楼下,我等了很久,他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我数着他家的窗户,索性大声地喊着秦莫扬的名字。喊到很多住户都打开窗户,恨不得向下泼洗脚水的时候,秦莫扬终于把头伸了出来。他苦着脸说:“依朵,我的手机被老妈锁在抽屉里了,我拿不到。而且,家里电话和门都被锁住了,我成囚犯了!”我“扑哧”地笑了。

然后,我问他:“泉宇的母亲住哪,你知道吗?听说,他们现在住在一起。”秦莫扬答道:“不知道。不过,他妈妈那么有钱,肯定住在富人的地方。我记得平叔说过,好像是新区一带。那边一定有线索的!”

“好,我去打听打听。”说完,我便急着要走。秦莫扬着急地喊着:“依朵,你别这么着急,等我想办法跟你一起出去找,一个人找多艰难啊,也不安全!”他说得有道理,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急忙坐了公交车,去了新区。

我记得,泉宇母亲的名字,很好听,林悦如。像某个热播电视剧里女主角的名字。

找人,尤其是毫无头绪地找一个人,总是件漫长而艰难的事情。我走了好久,到每一个小区的值班室打听这个叫“林悦如”的女人。大多数的保安看着我,都一副警惕的模样。我不由地掏出镜子,打量自己一番。我看起来哪一点像有歹意的人嘛?也不能怪这些拿钱吃饭的人。通常,人愈是有钱,愈是小心翼翼。如此高级的小区,更是戒备森严。我理解。

在遭遇无数个冷漠的摇头与厌恶的挥手之后,终于,有一个小区的老保安听到这个名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说:“林悦如嘛,我知道。好象很有钱啊,可是,从来就只见她一个人。”

我兴奋而激动,连忙问:“那她住哪里啊?怎么能找到她?”

保安摸摸头:“她原先住在这里的五栋楼里,但几个月前却慌慌张张地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心情就像气球,被吹得膨胀而巨大,却又在瞬间被戳了一个洞,砰就炸了。看样子,寻找泉宇的线索又断了。可是,他们家一定有事情发生,否则为什么平叔搬家了,泉宇的母亲也搬家了呢?

我问:“老伯,可知道,在她搬走之前,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老保安想了许久,说:“好像有个中年男人来找过她吧。不知道是不是她旧情人,嘿嘿。说不定两个人和好就去其他地方过好日子喽!”

中年男人?难道是平叔?我刚想再细问那个中年男人的模样,老保安便不耐烦了。他不肯再跟我说话,劝我快点回去。

他说:“小姑娘,别问那么多,回去吧,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我相信他的话,可是,我迫切地希望能再见到泉宇。知道泉宇发生什么事情。若是他平安无事,我就算再辛苦,也心甘情愿。

爱过一个人,终究是怀着慈悲的心情去对待他的曾经过往,无论自己是否受伤,心中都唯有祝福。

老保安将值班室的门关起来了。我站在门外怔怔地望着阳光反射过来的光,强烈得令人睁不开眼睛。然后,我缓缓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地叫出来了。想起来,今天还没吃东西呢?不晓得老妈可给我留饭菜的,还是先回家去吧。

转过身,看见秦莫扬拿着长长的面包朝我笑。我顾不得说话,抢了面包便往嘴里塞。秦莫扬心疼地望着我:“就知道你一办事就忘记填饱自己的肚子。瞧你饿得像狼一样。”

我突兀地扑向他,做了很凶狠的模样,叫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狼,要吃你这个大白兔!”他傻傻地笑,然后问:“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我摇摇头,叹口气:“他妈妈也搬走了。”

秦莫扬拍拍我的肩膀:“先别想了,走,带你去吃饭!”

我乐了:“那我要吃好的。”

“行!走吧!”秦莫扬拉着我走了。一边走,他一边向我炫耀着他的光辉事迹。无非就是怎么聪明绝顶地找家伙把门撬开跑了而已。我都知道,多俗套啊。可是,我愿意听他说,因为,唯有此时,我才是快乐的。

我实在是很想从他身上,找到昔日的影子。那样让我觉得我不曾长大,不曾忧伤,不曾失去四个人的天涯。

填饱肚子之后,我一直感觉秦莫扬有些心神不宁。我问:“怎么了?”他说:“没什么。”我便敏锐地觉察到他在为偷跑出来的事情担忧。秦莫扬终究是个善良而乖巧的孩子。我说:“秦莫扬,你回家吧!这两天,还是听你妈妈的话回学校比较好。”

秦莫扬固执地摇摇头。我叹气。有时候,真拿他没办法。我借故去卫生间,发了条信息给秦妈妈,告诉她,我们的具体位置。我知道,她会在短时间内出现,然后带走秦莫扬。

果然,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拉过秦莫扬,看也没看我。我能感觉到,秦妈妈是不喜欢我的,很不喜欢。但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秦莫扬不肯走,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秦妈妈气极,当着我的面说:“莫扬,走吧,依朵根本就不想跟你在一起,是她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我没料到秦妈妈会揭穿我,一时语结,便怔怔地呆在那。秦莫扬不挣扎了,他望着我,问:“是真的吗?”我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说:“对不起,秦莫扬,我真的不想你被我牵连。”

秦莫扬恨恨地望着我,然后,转身跑开了。秦妈妈跟在后面,大喊着他的名字。而我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地喝着酸奶,仿佛,整件事都与我无关。

回到家,老妈坐在沙发上等我。我有点愧疚,疲惫地挤出笑。老妈站起来,说:“饿了吧?我把饭菜热给你吃。”我赶紧说:“不用忙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老妈有些失落,“哦”了一声,不说话了。我看了看桌上的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菜,似乎都没动,看来老妈一直饿着肚子在等我回来。心里一阵汹涌澎湃的感动。我装作很馋的模样:“看见这些菜,好像又有些饿了。”老妈开心地笑了,忙不迭地进厨房去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其实,真的理解秦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谁都不愿意舍得让他受伤害。秦莫扬原本有自己光明而美好的生活。而喜欢上我,真的是他的灾难。

手机响起,我掏出手机,是董翔巍。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响了许久的电话。董翔巍在那边急切地问:“依朵,我很想你。”我看了看老妈,把脸转过来,有点不知所措。听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生说情话,总是件别扭的事情。然而,我与董翔巍的恋爱,原本就很牵强。回来之后,我常常忘记他是我的男友。

董翔巍似乎洞悉我的心思,他说:“你回去不就是为了找泉宇吗?若是我帮你找到了他,依朵,你能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你真的能帮我找到他吗?”我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转而,我平静下来,我几乎忘记董翔巍是个聪明的男生。他想要办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我大可放心。于是,我一字一句地说:“好的,董翔巍,你若找到泉宇,我便答应你所说的事情。”

董翔巍的语气有些悲凉。显然,他是被我中伤了。他说:“依朵,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可是,为了泉宇,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牺牲。”

我看了看老妈,不敢接话,便敷衍着说:“回头再说吧,老妈喊我吃饭了。”我很快地挂了电话。老妈问:“谁啊,看你表情这么难看。”我挤出点笑容:“没什么哦,菜好了没?我饿死了!”

老妈什么都没说,端出了菜盘。我也不再开口,开始用心地品味这些家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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