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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孩(上)

天色有些阴沉,大片大片的云都被染成了灰色,耷拉在天空上,低的仿佛触手可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尽管唯一已经把外面的羽绒服裹得很紧了,但是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凌冽的风使劲地往身体里钻,为了不是那么的冷,只好把速度加到最大。车轮划过残留在地面上的雪,留下了一道漆黑笔直的车辙,那是柏油路的本来的颜色,被雪遮住以后,就显示不出来本来的黑色了。

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身影徘徊在路上。现在还在街上晃荡的,不外乎三种人,一种是为了采购足够过年年货的人。在中国,无论身在何方,人们总会在春节来临前储存足够的食物,礼品,想着老司徒一直没有行动的意思,唯一的心里有些恼怒,总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让自己端着一碗面条蹲在门口庆祝新春吧?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赶紧把这个可恶的念头趁早掐死在摇篮里,并默默祈祷,万一老头儿良心发现了呢?又想想这种可能性极小,还是中断了这个想法。

另外的一种人就是那些秀恩爱的情侣们了,大部分都是男生被女朋友拖了出来挑选各种礼物,给自己的,给家人的,给对方的。男生们在这个时候即使心如刀绞,但是面对女朋友渴求的眼神,也会甘之若饴,毕竟这是一个讨好未来老婆的丈母娘的绝佳机会。唯一看着这些一对对的情侣在路上甜蜜地交谈,男生把外套轻轻地披在女生的肩膀上,女生随后把脑袋靠在男生的肩头,男生即使实际上冻得要死,但是表面上依然表现的如同个个都是藤子不二雄,即使在大冬天寒雪纷飞地时候也能穿着短袖短裤在大街小巷里狂奔。唯一的眼里满是这些秀恩爱的情侣们不怀好意的眼神,自己恨不得高举FFF的火把来烧死这些异教徒,以弘扬我教单身伟大的教条与信仰。

剩下来的就是那些可爱的单身汉们了,他们往往因为年关将近,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或学习,但是既没有男女朋友,又没有其他一些事情来充实自己,又不甘心在家里看着电视上着网打发时间,只好在街上游荡,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在一些开着的店里淘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有时候是这些人最大的乐趣了。

唯一也喜欢在没事的时候蹲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因为听人说过,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总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另一方。有些人的那个人离自己很近,所以很快就能找到,但是也有一些人的那个人远在天边,幸运的时候上苍会把命运这条线的两端交给双方,并督促他们走向对方,最后双方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遇到那个他的她,或者她的他。但是不幸的话,上苍会漠然不管你的事,更有可恶的情况,上苍会把属于你们命运的那条线剪断,或者打一个结丢到垃圾桶里。那么,你就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了。

自己又不是上天的什么仇人,顶多属于有些小小的梦想,只是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小店铺,有一个能容纳自己地方,能够每天吃饱喝足,无所事事也就够了的**丝。上天总不会为难**丝吧,有谁会和**丝过不去呢?

说实话,唯一有过那么一次的怦然心动。

当时店里的客人非常少,好吧,是没有。

唯一耷拉着脑袋趴在柜台上无聊地玩着《神庙逃亡》,但是冒险家都是没走多远就死了,要么是掉下悬崖,就是撞死在拐角处。

有些郁闷,自己的技术记得是有保证的,几次过后,把手机随手丢到了前面的柜子上,把头埋在胳膊里,懒洋洋的,实在不行的话,就睡会儿,攒攒人品。

模模糊糊地,只听见时钟在指针走动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外有一些声响,接着只有一些风吹进的声音,呜呜的,有些瘆人。

唯一心里有些恼,当时的门已经因为修双的不小心给撞的有些裂开了,只好用一些透明胶带粘补了一下,但是总有一些缝隙怎么也补不了,所以大家就索性不管了,只是要求了老司徒把门给换一下,但是老头儿每次都是吞吞吐吐一直搪塞:“那不是能用么?换什么换!”

“好了,马上就换,我已经找过人了。”

“我说小兔崽子,这才不到一天,你就催了几次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这要多少钱么?”

最终在唯一鄙夷的神色中老头儿勃然大怒,刚要发飙,修胖子在旁边悄悄嘟囔一句:“爷爷,修修吧。如果这门不休,一直这么破,也没有客人登门不是?”

老头这才同意。

不过,按照以往事情的走向,安门成功也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唯一嘟囔了一句,从柜台底下摸到一卷胶带:“看来,还是你靠的住啊。”又摸了摸,可是没有摸到剪刀。

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店里面。

门开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天使。

门外的光透过破碎的门洒落在女孩的身上,亮晶晶的好像黑暗里的星星,一些雪洒在她绿色的格子羽绒服上,立即融化了。还不断地有雪飘进店里,女孩手足无措看着破碎的门,伸出双手使劲按着自己红色的圆顶针织毛线帽子,乌黑色的头发卷曲地散落在肩头。

女孩猛然转身盯着唯一。

唯一嘴里咬着胶带愣愣地看着女孩。

女孩小步地走到柜台前,看了一眼唯一,又低下了脑袋,然后抽出搭在背后的右手指了指破碎的门。

唯一猛然间把胶带咬了下来,不停地摆动双手:“没关系,没关系,那门……那门本来就坏了……”

意识到自己拿着胶带在女孩面前晃动有些不好,赶紧把手背到身后:“那门……本来就是要拆的,这么一来……”唯一看了一下面目全非的店门,故作潇洒地说道:“嗯,是省了很多的麻烦。”

女孩听到唯一这么说,抬头看着他。

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丝的笑容。

融化了。

唯一感觉一切都融化了,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天使!

上天对自己还是垂怜的。

女孩的脸色有些酡红,看样子在外面呆了很久。

该死的老天,好好的,下什么雪啊,大晴天是多么的好。女孩来店里是吃面的吧,做什么面比较好,笨蛋!人家来沙茶面的店里,当然是吃沙茶面了。等会儿让康叔给天使煮一碗最好的面,要最好的虾,最好的汤汁,就是不知道女孩喜欢什么口味的?

“请问,修……双云洛在不在店里?”

“康叔,来一碗……”唯一觉得有什么东西裂了一下,“天……请问,你说什么?”

“修双云洛在么?”

唯一愣愣地看着女孩。

“喂?”女孩伸手把有些开了的帽沿重新卷了起来,有些失望,“不在么?”

唯一做出一个顶畅快的笑容,却觉得自己心像门口的玻璃一样碎成了渣渣:“在,一直都在,就在……”

“你怎么来了?”一声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门外的雪没有了玻璃门的阻挡,肆无忌惮地往店里涌进,不停地在空中飘动,落在了唯一的脸上,唯一用手轻轻擦拭,雪花就立刻融化了,可是,慢慢地,雪越来越大,有些蔓延地趋势。

唯一觉得有些冷,裹紧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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