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满室苍冷,冷丝丝这才体会出原丹丹的身体有多虚弱,高烧难以遏制,她口干舌燥,周身滚烫却又觉得有些冷,伤口也隐隐有些麻痒,像是在发炎。
“冷丝丝,冷丝丝……纳命来,纳命来……”
隐约中,她听到有一群人在呼唤自己,幽冷刺骨,像是群鬼索命,却又像是溺在水中,挣扎不出来。
“冷丝丝,你等死吧!”璃泉张狂尖刻的狐狸脸突然出现眼前,泛动着银白的蓝光,狞笑可怖,“你以为你能逃吗?你以为花飞修颐会永远守护你吗?你做梦!他不会要你,他利用你之后,会将你丢进十八层地狱,让你尝尽所有煎熬,哈哈哈……”
“修颐,修颐,救命!”她惊叫着从梦里惊醒,才感觉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长吁一口气,将湿哒哒的被子踢到一边,却又发觉房内有一股狂冷阴寒的气息在动荡。
慢慢坐起身,掀开床帏,借着室内唯一一盏幽暗的烛光,她看清熟悉的黑披风与垂散的红发。
“黑衣修颐?拜托你,下次不要这样吓我,好难受,我要喝水。”
他没有给她倒水,也没有办法喂她喝水,幽冷的紫眸凝视着她,眼神像是已经探入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床内缩了缩。
“修颐,你怎么了?”他像是在生气,却又像是歉疚,令人无从捉摸。
他无声无息走到床边,床帏、被褥,还有她身上洁白的寝衣,顷刻间化为枯黑色,他抬起手,指尖一道闪亮的光将她笼罩。
冷丝丝感觉体内像是有一只手在寻找什么,撕扯着血脉肠胃,痛苦难忍。
“停,不——停下——很痛——噗——”一口混浊的血冲口而出,冷丝丝只觉得自己气若游丝,无力的仰躺在床上,“黑衣修颐,你是要故意折磨我,还是也想杀了我?”
他在帐顶留下字“刚才是解毒,飞镖是璃泉射的,他的目标是西门少卿。在御医看来,这毒像人间普通的毒药,但是,中毒者三日后就会尸骨无存!”
“璃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难怪我刚才会梦到他,等回去之后,我要让我的孟婆义母煮一大锅孟婆汤,让他喝得吐血而亡!”冷丝丝愤恨的咬牙切齿。
黑衣修颐幽冷一笑,旋身消失。
砰——有人破门而入,银亮的铠甲闪烁,西门少卿奔至床边。
“你怎么样了?丹妃?”为什么这房间在几个时辰内,所有的颜色会消失?
“水……咳咳……”
喉咙里还有一股咸腥正在上涌,怒火冲击,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又趴在床沿上吐出一口黑浊的血,直到见了红色,才松一口气。
西门少卿忙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已经恢复,虽然虚弱,却不再紊乱,奇怪,御医不是说毒在三日之后才能全解吗?为何这么快就恢复了?
“我要喝水。”
黑衣修颐那家伙趾高气扬,却连端茶倒水都做不到,可惜了身上的被褥、床帏和寝衣,还没有被他碰到,就失了颜色。她环顾整个房间,发现到处都是枯黑暗淡,老天,黑衣修颐那家伙真是个祸害,他到底在房间里呆了多久?
西门少卿将她扶正,把她唇角的血擦干净,才递上水,“榴莲呢?怎么晚上也不让她伺候?”
她急切的喝下那杯水,喘了口气,才回应,“她忙了一天,也被刺客吓坏,就让她休息去了。”
他一连给她倒了三杯水,关好门,给她换好干净的被褥,又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寝衣,“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睡着会让病情加重,还是换了吧!”他伸手抽开她寝衣侧边的系带。
她伸手制止,“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是都被我看过了吗?还怕羞?”他失笑,随手封住她的穴道,揶揄一笑,“你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怎么会换好衣服?”
冷丝丝暗叹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她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把他当成畸形怪胎,现在好了,弄得自己无法抽身而退。
衣襟滑落,白皙如玉的肌肤曝露在他的眼帘之内,她只觉得耳根一团火呼呼的烧灼,一直蔓延全身。
以免尴尬,她及时开口,“薛绿萱还在你府上?”
他小心握住她的手腕,将手臂放进宽大的衣袖,避免碰到伤口,“吃醋?”
谁吃醋了?“哥说,是你接走她的。”
他挑眉,“真的是在吃醋?”她是将他当成了修颐的替身而吃醋,还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而吃醋?“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他傻了?怎么问这么糊涂的问题?“你的名字叫西门少卿。”她认真回答。
“没有将我当成修颐就好,我希望……你手上的伤,不是因为把我当成修颐所致!”
“我没有将你当成修颐,你只是像他而已。”
他温柔扶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帏,和衣靠坐在一旁,“快睡吧!”
“以后……你别再叫我丹妃,叫丝丝吧,这是我父母给取的乳名,后来,祖父又改称丹丹,丝丝以后就给你专用!”她又开始编排谎言。
“丝丝?你那位修颐,没有这样叫过你吧?”他咄咄质问。
冷丝丝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捏造那个什么域外修颐,什么大雨滂沱,什么一见钟情……这下可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