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好混乱的一片,及至躺在迭迭厢房二楼备用的厢房里,柳香芸眼前仍像走马灯似的,浮光掠影般地呈现出前一天封家的那一场混乱。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样天大的诱惑,让一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女人,一个即将成为圣母的母亲……
亲手扼杀自己肚子里尚在孕育的小生命,甚至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舍身冒险,布下了一张天大的网,目的,只是除掉自己这一在封家微不足道的身份。
那以后的场景,犹如电视剧中的真实片段——封子俊,柳香芸就交给你了,如有差错,唯你是问!
封子睿天煞的恶魔面孔,让自己现在还狠得牙痒痒,恨不能当场咬死这颗猪头,不过,封子俊好像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呢!
瞧他当时嬉皮的坏相,是,如出差错,唯我是问,那我就将二嫂变成柳清风,上有八王爷和那泼妇寇娇娇罩着,怎么也出不了差错,嘿嘿,绝,绝对的绝!
“二嫂,上车。”
神通广大如封子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马车,趁着混乱,将她们主仆两个拖上车,附在车夫耳畔如是交代了一番,马车就如疯了似的,围着长安街一圈又一圈的狠溜——
夜凉如水,风高月黑,两个女人窝在马车车厢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大街上只剩下她们这一辆马车,直到远处飞来一匹骏马,接了她们直奔迭迭香坊——
“季曼曼,那个蒙面人是谁啊?”柳香芸趴在床上,让季曼曼为自己背上的鞭伤擦药。眼前浮现出那位勇猛的‘蒙面超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哪儿知道啊?”季曼曼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电视剧中的情节,玄得很,导演让我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这么笨蛋的问题,你也要浪费脑细胞?”
“傻丫头,我若是被出卖了怎么办?”柳香芸翻了翻白眼儿,无力于季曼曼的没心没肺,这丫头,过一天算两晌啊?
“出卖?呵呵——”季曼曼笑得花枝乱颤,手指也跟着抖动起来——
“哎呀呀,该死的季曼曼,你想让你的准老公痛死啊?”柳香芸一阵冷汗,抓着床单的手指,指节都泛白了。
“二少奶奶?你怎么样了?”绿萍吓得连忙推开季曼曼,仔细地检视主子背上的伤口,温柔地替她哈气。
“什么二少奶奶,傻茗儿,以后这里只有柳清风,没听见你的主子自称我准老公吗?”季曼曼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俨然一人家老婆。
晕,柳香芸忍不住大笑,却触动了背上的伤,痛得呲牙咧嘴——
“季曼曼,快给你老公做羹汤来,我都饿得前心贴肚皮了。”这丈夫的威严,不用白不用。
“得令,大鱼大肉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好好祭奠自己的五脏庙吧!”季曼曼掀起帘子,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小妹,快上菜来。”
然后,就是门外的小妹,一碟一碟地端到门口,季曼曼则是负责传送,以免泄露了柳香芸的女儿身,别人还以为这久别的小夫妻,恩爱得下不了床呢!
红烧鱼,红烧肉,红焖虾……看得柳香芸直流口水,不过,怎么是酸的?咂咂嘴,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酸得恶心——
“恶——”柳香芸胃里翻搅得伸舌头,浑身无力,“季曼曼,你也不想想,我这肚子一天没着腥了,你居然给我做些油腻得让人反胃的饭菜来。”
哼,鸡蛋里挑骨头,还真难伺候,季曼曼翻了翻白眼,端起另一个碟子放在她面前——
“诺,三色百合,够清淡了吧,吃吧,我的假大官人。”
切,大官人就大官人呗,很好听啊,干嘛加一个假字,让人——又是倒胃口。
“恶——哗——”这一次,一伸脖子,柳香芸直接给呕出来了——
眼冒金星,脑袋打转,不只是把那红红的萝卜丁给吐出来,连带地把苦胆汁都给带出来了,这下倒是赔了本儿——
“哇,你……你怎么了?柳香芸!”什么假大官人,准丈夫,这下全没了影儿,季曼曼正经得不得了,惶恐地看着柳香芸,不住地替她拍抚着背脊,顺气儿。
“二少奶奶?”绿萍心惊,好像不对劲儿噢,自己以往可是伺候过孕妇的,“二少奶奶,您——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轰,季曼曼脑袋一轰,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睛,看着柳香芸——
“看什么看?我已经结过婚了,怀孕有什么好奇怪的!”柳香芸回过气儿来,好笑地看着吓晕了的季曼曼。
“你——给那个该死的封子睿生孩子?”季曼曼问得咬牙切齿,明显一超级妒妇。
“他还不配,我——”柳香芸话未说完,季曼曼瞠大眼打住——
“你偷情!哈,哈哈,哈哈哈……封子睿你这个大恶棍,终于,恶人有恶报,柳香芸好样的。”季曼曼竖起大拇指,又是笑得花枝乱颤。
晕,第一次看到因为别人偷情而乐翻了天的,这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铁定是惹祸精一个,柳香芸瘫软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