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自己的房门后,这才松开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同样不再跟着走的乞丐:“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身上今天被踢打出的外伤很多,因为虚弱似乎也添了些内伤,否则不会咳血,你需要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才能叫楼里会医术的姐妹替你看看伤。”
见他不动,官阡陌也不再催,只是将房门敞开着,便转身走向另一边:“我先去琴房休息,干净的衣服已经叫小喜挂在了屏风上,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你洗还是不洗,自己估量,好自为之。”
说罢,便转身走进了隔了几道门的专属于她的琴室里。
没多久,一阵悠扬舒缓的古琴之声便从那边的房里传了出来。
花迟静静的站在门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凌乱的发上满是泥土,双眼却是静静的看了一眼这女子香闺中那屏风上挂着的干净的白色布衫。
是,他暂时还不能死。
闭上眼,再又睁开,嘴边忽然间勾起一丝虚弱却邪魅的笑,抬步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
半个时辰后——
“姐,我真是想不通你究竟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管闲事了。”小喜等着官阡陌又弹完了一首曲子,走上前替她将琴拿走,又人到了杯暖茶捧了过去,一边撇着嘴看她喝茶,一边哼哼的问。
官阡陌抿了一口茶,便抬眸看了一眼小喜满脸不爽的样子,忽然间一笑,却是又轻轻放下茶杯,凝眸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抬眸直接说:“说实话,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啊?”小喜一楞。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人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既然老天让我们发现他,定是有目的,也定是有渊源和理由的。”说着,官阡陌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岸上,转眸看了一眼那边的沙漏:“差不多了,你先收拾一下琴房,我去看看那位捡来的小乞丐。”
说着小乞丐三个字时,官阡陌也笑了出来,笑弯了双眼,刹是好看,利落的转身,毫没有拘谨的样子,打开房门后,又跳眉转头对着满脸呆滞的小喜抛了一个媚眼才又咧开嘴美美地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站在自己的闺房门外,里边很静,这样的寂静与外边楼下大堂里传来的男男女女酒气熏天的闹哄声不同。
官阡陌没有听到水声,想是他该洗完了,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忽然间又闻到一阵酒香,这酒却有些熟悉,仿佛是她几个月前偷偷藏下的上等女儿红,本是想以后小喜嫁人时她给小喜未来孩子藏下的酒,这时代有一个习俗,家里出了一个孩子就要埋下一坛女儿红,十八年后才能开封。
可结果……
当她募地转过头时,就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白布衣的男人,坐在她闺房窗边的椅上,桌上摆着她的女儿红,而他不知何时将酒倒进了酒葫芦里,正就着那只精致的葫芦喝酒。
因为那葫芦有些大,挡住了那人的脸,而一时间让官阡陌忽略了他的长相,而是当看见那酒似乎是下去了一半时,又想到这人根本就没吃饭而这样喝酒,顿时脸色难看的快步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抬起手一把将他手中的酒葫芦夺了过来。
“谁让你动我的酒!你怎么——”
话未说完,却赫然停滞。
眼前先是仿佛有一只血红色的蝴蝶展开了翅膀,再就是微微带了一些淡淡淤伤的干净的又俊逸好看到惊人的侧脸,直到他微微转过头来,寡淡冰冷的目光不轻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将酒葫芦抢回去,倒似是很轻松也很释然般随意的向椅背上轻轻一靠,空了的左手轻轻搭在椅子一旁,右手轻放在腿上斜放着,双眼静静的回视官阡陌微微滞住的圆睁的杏眼。
“你……”官阡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的长相能惊的失了半天的神,不由的连忙拉回了回有的思绪,紧紧握着手中的酒葫芦,咬了咬牙,失了刚才温和的神色和气度,蹙起秀眉死死的盯着这个看起来与刚才那个乞丐完全不像一个人的男人。
花迟有些不耐烦的微微歪着头,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敲打着桌面,狭长的凤眼虽然安静,却若有若无的同样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叫做官阡陌的女子。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官阡陌仿佛是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莫名奇妙的有些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又狠狠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才陡然将手中的酒葫芦扔回他怀里。
花迟随意的抬手一接,便要继续喝。
“不吃东西,天天喝酒,你确定很想死吗?”官阡陌漠然的双眼冷冷的瞟着他,又很好奇他眼睛旁边那只血的刺目的血蝶,但也不方便多看几眼,便草草的收回了目光,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那边屏风上并没有挂着他之前穿的脏衣服。
“原来的衣服呢?”她转头,冷淡的看向他。
花迟挑起剑眉,脸形消瘦,神色虚弱,眼眸暗淡似是不如曾经那么有神,却忽然间变的异常干净,随意的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扔了。”
“扔了?”官阡陌又孤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她没听错,今天听过他说话,这声音确实是他没错。
不过扔了也好,那衣服确实味道太让小喜无法接受,若是呆会儿再叫小喜去扔,怕那丫头一定哭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