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我们依然甘愿守在陛下身旁,甘愿为你卖命,就因为陛下你不同于凡人,就因为我们曾经虽然有怨但也彻底因你而臣服,我们兄妹什么也不要,我们只想跟随陛下,陛下生,我们便守着,陛下死,我们兄妹也绝不会放过伤害陛下之人,一生为陛下守灵,百年后黄泉之路我们兄妹依然甘愿伴君左右!”
“这世间的伪善之人太多,皆是表里不一的假像,表面上看似善良之人实内心奸诈无比,而陛下您此时是人人口中的魔鬼,却实际有着一颗所有人都及不上的玲珑剔透的最干净最善良的心!您逼我们走,逼我们离开!陛下,您太绝情了!”
莫无画声音颤抖,红着双眼瞪着凌司炀温润的脸:“您不能抛弃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根本就不懂你的人!”
就在莫无画几乎是嘶喊着大叫时,偏殿门外忽然被抛进两个景帝这一方的大内侍卫和一个暗门的属下的满是鲜血的尸体。
凌司炀转眸,淡淡看了一眼那些血色的蔓延,莫无画倒抽一口气,控制不住的便要冲出去,却忽然听见睿王凌景玥在外边朗声怒斥:“凌司炀,好歹称兄道弟近二十年,你不甘被本王废黜,本王自也不甘放任我江山为你所祸害,三日连战,你一改往日之性偏做缩头乌龟,你是想这整座皇宫皆被本王手下之人以血铺路,宁可看着我耀都子民自相残杀却无暇对抗外敌,你想以这种方式使我凌氏大好山河灭亡是不是?!”
“若还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出来!”
“真是不知好歹!”莫无画陡然一怒,拔剑便欲冲出去。
“无画……”似是叹息,轻浅的低叹拉住莫无画急速的脚步,转眼看向凌司炀,见他嘴边带着淡笑的弧度:“十三说的对,毕竟这是他与朕最后的私人恩怨,这缩头乌龟,朕也确是腻了。”
“陛下?您……”
凌司炀缓缓起身,抬手轻轻拢了拢素白广袖,温浅一笑,缓步走了出来,直至站到莫无画身旁时,转眸看向她通红的眼:“皇后在乾天宫内殿,无论无何,务必挡住她,别让她出来。”
“陛下……”
“朕,不想再看见她。”不轻不淡的落下几个浅浅的声音,便从容一笑,单手背于身后,缓步走出殿门。
雨早已停歇,明明是无比晴好的天气,可是皇宫上方却是雾蒙蒙一片,鼻间满是飘散的血腥之味。
帝王之争,政变之乱,向来付出的最多的便都是血腥的一条路。
世人皆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却孰知前方那个策马而来的十八九岁的少年满眼冰冷杀意,既使凌司炀欢喜,又甚为痛心。
然所有情绪都只能化做一脸干净浅笑,从容的站在偏殿之外阶梯之上,一袭白衣随风轻拂,身后乌黑长发微微拂动,随着策马向前越走越进的十三越加冰冷的眼神,凌司炀唇边的笑意同时越发加深。
倏然,凌景玥一把拔出腰间配剑,乌金的黑战甲在阳光下散发着年少轻狂却也愈加成熟的淡淡的王者之气,长剑直指前方一脸胜败皆从容之笑的白衣帝王,看向他浅笑的眼,凌景玥冷眯起双眼怒声冷斥:“早晚都该有一个结果,躲藏了三日,终于肯出来了么?”
“是啊,不管如何……都该有一个结果……”凌司炀微微歪着头,笑的风轻云淡,一步一步走下雕着盘龙的玉阶,一步一步踏着脚下潮湿的血路走向身骑白马的凌景玥身前几米处,停伫。
凌景玥眼神若有若无的透过凌司炀身侧看向偏殿前想要上前却不敢违抗凌司炀的话而踌躇的莫无画,没有看到想见之人,眼神闪过一丝微光,冷眯起眼瞬时看向伫立不动的白衣之人。
“瞳儿说,若是朕放过你,你便能饶我一命。”凌司炀淡淡道,浅笑的眼里看不出是求饶还是其他。
凌景玥顿时冷嗤:“恐怕是她异想天开,皇权之路,从来就没有放虎归山这么一说,即便有过,那你便也看到今日的后果!”说时,他剑指眼前白衣之人:“我知你深藏不露,剑呢?同为兄弟近二十年,怎么也该在最后时比划一场,免得日后黄泉路上皆为遗憾!”
凌景玥同时清楚的看见了因为他的“不放过”而似是眼中升起满意一笑的凌司炀,心中犹疑更深,拧紧眉锋:“本王对不会反抗的猎物没有兴趣,你既无剑,那便借你一次!”
说时,将手中长剑抛了下去。
凌司炀淡淡一笑,抬手接剑,却瞬时抛了回去。
凌景玥冷眯起眼:“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走到绝境不打算反抗,任由本王砍杀了?”说罢,他不由嗤笑,这似乎不是凌司炀的风格。
凌司炀不以为然的转过脸,看向身旁零落的几具尸体,缓缓走了过去,弯身捡起一把普通至极的银剑,反手背于身后,顺手将那个圆睁着眼却早已断气的侍卫双眼合上。
看着凌司炀一举一动,凌景玥冷嗤他一个魔鬼死到临头时的假仁假义,却也耐心的未做催促。
直到凌司炀直起身,温润的双眼瞬时闪过凛冽的光芒,转首勾起唇角看向十三,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