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皇密令到达风清当日,灵玥终于可以从石屋出来,解忧扶着她在城内荷花塘散步,正是半夏,荷叶翠绿与天相接,满池的荷花随风摇荡,荷花香气浮动盘绕在池岸边,花叶百态,好不俏皮。
“灵玥,回去否?你身体尚未康复,可不能再累着。”
“再待会吧,姐姐。”灵玥说,“我昏迷的时日发生不少事,今日海哥哥和施哥哥避开我说的事,我听见了。”
“何事?”
“姐姐还要瞒我?”
“姐姐确实不知,凌皇有令,他们不敢不从,但我到底不是云启人。”
“姐姐莫要多心,待我们回去,凌哥哥便会举行封后大典,姐姐是我云启的皇后啊。”“灵玥当真觉得我可以做这云启之后?”解忧伸手接一滴从荷叶滚落的露滴,“我风清如今内忧外患,如果不是天下皆知凌皇有意纳我为后,风清怕是不能坚持了。”
国家之间的关系,多为利益牵扯,灵玥再不懂,也是听过的,凌皇本就有意让灵越接触国事,想要让这天下都知一个云启圣女。听闻解忧的话,灵玥自是懂的,凌皇虽君临天下,可这感情之事,并非仰望就可固若金汤,如今的解忧对凌皇怕是国家存亡的仰仗多于男女之情,解忧如此,凌皇又何尝不是,爱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姐姐,风清之事,灵玥到底是个外人,可是灵玥和凌哥哥是支持你的。”
支持吗?自是支持的,不然怎会让云启圣女出使风清。解忧懂得这天恩,可也懂得,天恩之外必有所求,凌皇这等照顾,究竟求的是什么?
毕竟是受伤的身子,灵玥紧了紧衣襟,“姐姐,白染还没回来吗?”解忧摇头。“那他可曾留下书信?”解忧还是摇头,“先生只说要带你来见长老,可是长老也不能解你身上的毒,如今只能期盼先生能赶快出现。”“凌哥哥有来信吗?”解忧摇头,“灵玥,回去吧。”
走过长街,穿过城栏,城民都与解忧打招呼,偶尔还有民众认出灵玥是云启使臣,风清的君臣关系像邻里相处,这解忧受的是风清公主之礼,却能和臣民像亲人般相处。
“姐姐深受子民爱戴,灵玥却不曾为百姓做过什么,惭愧至极。”
“灵玥要做的,是天下臣民的典范,四海之内,众国皆臣,灵玥只要站在那里,便是为苍生造福。”
“灵玥不知一生竟然是要肩负这些责任,惶惶终日,如今也不过是虚做其事而已。灵玥想要为凌哥哥分担,只怕做不好啊。”
“灵玥做与不做,都是最好,这世间事皆有定数,王朝兴替也不可避免。”不知何时,白染已经站在二人面前,说得这一番蔑视之话,可也是这世间历史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来了。”“先生。”灵玥与解忧异口同声。
“解忧公主,白染与灵玥有话说,能否?公主可否通知十位长老,白染需要他们的协助才能解灵玥之毒?”
解忧点头,离去。
这下只剩下二人了。
白染顾自携起灵玥的手,灵玥欲收回,才知白染是为自己把脉。
“你既然要救我,为何又要离去?”灵玥问,实在不知白染用意,可也是气恼白染竟在知晓她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还要离开,难道不怕她解不了这毒吗?灵玥没有意识到她这想法,竟不把白染当了他人。情不知所起,却也逃不了注定的宿命。
“灵玥是在怪我?”白染挑眉,解释道,“不能陪你,是要为你寻一味药,我不会让你有事。”
低眉含羞,举止皆是女儿之态。
“走吧,解了你的毒,我们来日方长。”
“你让姐姐先走,为的是和我说这些。”
白染点头,又摇头,突然停下脚步,深情望向灵玥,“我想你。”
“你都是这般胡说吗?”灵玥分明在掩盖自己的手足无措,快步而去。
胡说吗?看着灵玥的背影,他追上去。
风清王宫与长老的石屋相连,院子里,解忧、施亭朗、归一海。灵玥、白染一前一后进来。
“公主。”施亭朗喊。
“先生。”解忧喊。
“长老呢?”
“长老在石屋等先生。”
灵玥也不说话,听闻此话,只是往石屋去,白染亦跟随。三人不明就里,施亭朗耿直,“这白染得罪公主,我定不饶他。”
这施亭朗从花市见到白染那一眼,便针对上了,并没有仇恨。人与人的磁场有相近的,相斥的,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不能对眼也是有的。
灵玥解毒之后,又休养了数日,才开始着手云启和风清结亲之事,自此风清与云启签订友好条约,承诺百年之内互不侵犯,因解忧与凌皇的结合,云启承诺护风清百年太平。云启乃四海大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早年凌皇亲征,多国败于凌皇的铁骑之下,沦为属国。灵玥带着凌皇的旨意来到风清,并与风清签订盟约,结下姻亲,多年来想要攻破风清王城的姜国终于停止入侵之势,却不愿退出多年来占领的风清土地,划地对峙,风清百姓暂时可享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