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安梨。你没有资格2
坐在卧室里,徐长安倒出书包里的书,拿起一本。
竟然是柯三水那本笔记。
原来,放学时候抓了一把,把这个也塞进来了。
扔在一边不打算看,书页中间却又白色的一角露出来。是一封信。
顿了顿,转身出门,下楼去吃饭。
不看也罢。
晚餐,是台湾阿姨做的台式料理。偏向清淡,徐长安比较喜欢,就多喝了一碗汤。吃完之后才发现安源一直盯着她看。
对视许久。安源先开口了。
“小彩,我要结婚了。”
结婚。
哈哈,结婚。
安源,结婚这个词用在你身上,真的不适合。
徐长安不言语,拿起一颗杏仁塞进嘴里就准备上楼。
“小彩,我是认真的。下一周她会搬进来。”
徐长安一步不停,直接上楼。
坐在书桌前,拿出自己的红色笔记本。记下一句话。
林舒和,安源要结婚了。
第一次,不是那句:我是徐长安,不是安小彩。
合了本子再一次锁起来,仅仅只是坐着,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消失。
灯光忽然亮起来。
那封信白色的一角突兀起来。
终于伸手拿起来,信封上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最终落在结束语上:如果我们都是不幸的,那么我们靠近一点,会不会就会幸福。
手指攥紧纸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柯三水,你是在说幸福吗?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幸福吗?
可是,幸福。已经和徐长安分道扬镳,而且,不会殊途同归。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果然,柯三水和徐长安,是不一样的。
也许,柯三水还可以有幸福的机会。
也许,安小彩还可能会继续幸福。
只有徐长安,不可能。
被林吾飞越强行拽进车里,扔进一杯橘子花茶。
车子缓缓开动,拐上高速路,车速瞬间提高。
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海边。
下车,竟然又是柯三水家。
为什么这段时间,一定要和柯三水扯上关系?
抬眼看一眼林吾飞越,不说话。
林吾飞越也不说话,拽起徐长安就往料理店走去。
周末的早晨,有很多人在这边。店里已经挺热闹。
柯三水又在招呼客人,看见林吾飞越和徐长安,也不惊讶,只招呼他们坐下,端了清茶过来,倒了两杯。
“小彩,周末没事,安叔叔说带你出来走走。他好像有事。”
“是吗。”
有事,看起来昨晚说的事情,是真的吧。
安源,你对安小彩的守护,也终于是到了头了吧。
终于也是,坚持不了了吗。
那么下一个,该是谁呢?林吾飞越吗。
看看身边的男孩,举起杯子一口气灌下来的样子。
徐长安,反而笑了。
等到他们一个一个都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她也许就能够做回徐长安,而不是继续扮演这个安小彩。
这样,其实也不错。
至少……
“林吾飞越,小彩。乌冬面来了。”柯三水端着面走过来,扑上竹制碗垫,轻轻把面放下,微微的热气冒上来,徐长安眼前有些模糊。
柯禹做的乌冬面,味道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原因,这样的店开到市区生意应该不会差。
可惜。
“柯三水,加面!”林吾飞越在这瞬间已经解决掉一碗面,只剩些汤与菜。好在她家的店,可以免费加面。
“等等啊,马上过来。”
徐长安从来不知道林吾飞越是这么能吃的。她不过吃完一碗,他就已经加了三次面。
徐长安吃完放下碗筷,细细看起来。
来了两次,从来没有见过柯禹出来招呼客人,从来只有柯三水一个人。
看来,柯禹,也并不好过。
晚上回家的时候,林吾飞越却沉默起来。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人,忽然间不说话,徐长安心里竟然也有一些不自在。
也许最近,出来的次数太多了,也许最近,是有些放任自己了。
下了高速路,进了市区,灯火通明,和这一路风景真是不一样。
“安小彩。今天柯禹跟我说了一句话。”
林吾飞越开着车,低低的声音传来。
“嗯?”说一句话,又怎么样。
“本来,应该是对你说的。”
对她说,似乎她和柯禹并不太熟,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记得吧,我家有各国老师。我会些日语。”
林吾飞越一家血统和国籍比较混乱,他的奶奶,原本是日本黑道千金。
“柯禹说,把女儿拜托给你。”
拜托给她。天方夜谭。
“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你,答应了?”答应了?
“对。你听我说完。柯三水,不是柯禹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他在十六年前捡到的弃婴,那时候找了很多单位都没有人管,才会抚养她长大。现在,柯禹必须回到他的国家了。最多,再待一年。”
弃婴。
“他说我和你,是柯三水唯一的朋友。我,是来中国十六年后,第二个和他说话的人。”
“安小彩,听完那些,我不能不管。我知道,你也不能。”
“安小彩,柯三水把你当朋友的。你知道。”
“安小彩,试试和柯三水好好相处吧。”
“安小彩,我……”
林吾飞越却不再说话,徐长安也不再说话。车子里沉默的气息,像是根本没有人存在。
回到家,安源也刚到家。
安叔正在搬行李箱。
是女式的,粉色。
徐长安看一眼,径直上楼。
那个女人,星期一就要来了吧。
关上门,狠狠的呼吸。桌子上的信封,和信封上三个大大的字,在灯光下竟然那么刺眼。伸出手拿起来狠狠的将它撕掉,却再也下不去手。
撕成两半的信封里,滚出一颗小小的玻璃球。
晶莹透亮,闪着柔和的光。
徐长安的心,慢慢的静下来。
“小彩,这是夏安梨。从今天开始,她和我们一起生活。”
星期一到家,安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徐长安冷眼看那个粉色长裙的芭比娃娃,沉默不语。他是要她怎么做呢?要她叫她母亲,或者,妈妈?
看向安源的那一眼,带着仇恨和漠然。
是的,仇恨!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
“小彩,你就是小彩吧。我叫夏安梨,今天刚搬过来,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请你多多关照哦。”可爱的声音,可爱的笑容。
徐长安心底居然泛起恶心,终于忍不住在那笑容里狂吐起来,无法停止。
安源站在一旁,并无动作,也不言语。
反倒是夏安梨着急起来,扔了手中精致的粉色提包。慌忙倒了白水来给她,途中撞翻了一只茶杯三瓶营养素。
“小彩,小彩,你没事吧?”夏安梨担忧的神色好象真的一样。
徐长安在呕吐后持续了长久的沉默,那是一种憎恨亦或是无力。在她失去最珍贵的他和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一生无力再去守护。
那是一种长久挤压的恨意,那么明显。
连夏安梨都觉察了那样冰冷的眼神和她周身的厌恶,不由得后退几步,手中的水杯哗然而落,砸得粉碎。
一块碎片蹦到安源的脚边,转了一个弯,消失不见。
安源好像瞬间惊醒一般,飞奔到夏安梨身边。
“安安,你没事吧?”神情紧张,语言紧张。
“小五,我没事。”夏安梨转而给他一个笑容,明媚而温暖,带着熟悉的神色。
安安,安安?她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得到这个称呼!
安安,安安……
那是那个人给与她的唯一的爱意,只属于她,只能,属于她!
“安源,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出安安这两个字!”平静的声音,平稳的语调,那是她最后的勇气。
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背过身的瞬间,眼眶竟然湿润。
父亲,父亲,关于你的一切,长安都会一一守护,包括那个名字。
徐青,父亲……
早餐时间,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