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无情地击溃了我的自信1
她似乎看到了华山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狠吸着烟,愁苦的表情被云雾般缭绕的氤氲团团笼罩着,那必定是一个男人的不眠之夜。尽管似这样的不眠之夜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唯有这次不同,因为这次他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不眠,与他平日里为了职业而不眠有着不一样的、令他无法承受之痛。
陆曼玲还在电脑桌前发现了飘散的烟灰,华山一般是不玩电脑的,看来他是用香烟和电脑游戏来打发那个不眠之夜的。
陆曼玲深知华山心中的痛,当他在抓捕孙继康的屋中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灵上就被撕出了一道伤疤。
因为她深知华山对自己的爱,爱之深,必然导致痛之切。
现在玉竹县警方一定已经把对自己的调查情况告诉他了,可即使他知道了那个姓孙的逃犯与自己无关,那么那个房子的事该如何向他解释呢?关于她和郎俊才之间关系的事,不知道玉竹县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什么没有,会不会也通报给华山一些情况呢?那么自己和郎俊才的事现在还能瞒得过他吗?
这一切现在陆曼玲都无法确定,现在的陆曼玲不但事业上受到了挫折,而且感情也正在经受一次严峻的考验。
从玉竹县回来后,她有时间认真地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用两个词汇就能概括陆曼玲对自己情感生活的总结,那就是:后悔、自责。
她从内心深处后悔与郎俊才的这段情感,因为正是这段没来由的婚外情让她陷入了情感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于是她多次想改变现状,从情感的误区中抽身而出,重返道德与法律公允的情感世界。这不仅是婚姻的需要,也是她头脑中的道德是非观在下意识地逼迫她这样做。在情感没有回归之前,她始终有一种负罪感,每天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心情终究无法释怀。
于是她做了很多努力,与自己,与郎俊才抗争,最后她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郎俊才不难打败,至少可以通过逃避最终击溃他;可是自己却很难打败自己,因为她至今没有能够战胜自己。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
有人说男人是理性动物,女人是感性动物,在此之前陆曼玲觉得这不过是随便一说的文字游戏而已,因为正确与否根本就无法求证。可是现在她却知道这可不是随便一说那么简单,而绝对是经过调查论证得出的正确结论。
以她自己的切身经历来说,她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走入了歧途,已经危及家庭的稳定,自己也努力地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可就是不能痛斩情丝!不能割断孽缘!
她曾经在心中痛骂自己、唾弃自己,痛骂郎俊才、唾弃郎俊才:骂自己水性扬花,骂郎俊才厚颜无耻,骂自己自甘堕落,骂郎俊才勾引良家妇女!
她恨郎俊才,恨他让她走火入魔,她恨华山,为什么不能给她如此刻骨铭心的爱,让她在围城中坚守不出。
可是骂归骂,咒归咒,用不了许多时日,心中就又草长莺飞,风起云涌。
陆曼玲拿起电话,拨通了华山的手机。必须和他谈谈了,与其等他来找自己,还不如主动约他谈一次。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有人接听:你好,我是华山,有事请讲!
这是华山习惯性的接电话用语,可是和她通话时却从不这样说,以前一接她电话总是说,老婆大人,有何吩咐?今天不知是没看电话号,还是故意这样说的。
陆曼玲说,是我,我在家里哪,你能回来一趟吗?
华山略微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过了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华山回来了,听到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陆曼玲感到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陆曼玲发现,华山今天表现得也很不自然。
往日回来,总是进屋就先把外套衣裤都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就是粘在她身边问这问那的,一付关怀备致的神情。
今天他进屋后有点不知所措,外衣仍然穿在身上,好像随时都要走出家门一样。进屋后看了陆曼玲一眼,就急忙把眼神挪开,倒好像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陆曼玲的心中不禁隐隐作痛,她知道华山心中一定不好受,他一定对自己特失望,此刻她感到自己真是不该背叛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心中只装着她一个女人,这一点她能肯定。
她给华山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华山接这杯水的时候,眼圈突然红了,他感到了今天陆曼玲对他的客气,这份客气里带有与他的生分,与他的距离。为了不让陆曼玲看到他的眼睛,他接水的时候急忙低下了头。
两个人对面坐在沙发上,华山端着那杯水,用两只手捧着,不断地轻轻转动着,像是在感受水杯的温度。
陆曼玲默默地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一言不发。
外表的平静掩饰着两个人心中的翻江倒海,一肚子的疑问都在蓄势待发,一肚子的愧疚不知如何表达。
华山先开了口,他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把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让上身靠在沙发靠背上,语调平静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陆曼玲看了他一眼,说,别的我就不说了,我想你也都知道了,我只想说说那个房子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对方没有说话,接着说,那个房子是上个月公司奖励给我的,因为我提出的一个方案给公司带来了销售新高,创造了可观的效益,所以公司把这套房子奖励给了我。
说到这里,陆曼玲又停顿了下来,华山仍然没有说话,陆曼玲只好接着说,最近你一直在忙,很少回来,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见华山还是不说话,陆曼玲问,你怎么不说话?
华山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说,我在听你说。
陆曼玲接着说,前几天,一个报社的朋友打电话,说他有一个朋友要临时找个地方住几天,说最多十几天就走,我就把房子借给他用了。那天因为公司有点事,我去那个房子收拾东西,当时我不确定那个借房的人走没走,等我前脚刚进门,还没看到屋里有人,你们就来敲门了。你们抓走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华山低头又等了一会儿,见陆曼玲不说了,问道:就这些了?
陆曼玲回答,是啊,就这些了。
华山低着头问,你在那个房子里住过吗?
陆曼玲说,偶尔去住一下,也就是图个新鲜。
华山语气依旧地说,只是图个新鲜吗?我看那里生活用品用具一应俱全嘛!
陆曼玲想了一下,说,有些东西是公司给配备的,我也没再添什么。
华山冷笑一声说,哦,你们公司还满人性化的嘛,不光给房子,还给配备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