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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元之夜

重新回到山上之后,我们本以为是多了个可以和我们一起度过这无聊时光的伙伴,可伟华自从来了山上便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就很少出来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方丈师父的原因还是他自己心里面堵得慌,总之每次看见他想和他多说两句的时候他也只是应付着答应着,次数多了我俩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日子很快便临近十五了,七月十五,这可是传说中的中元节啊!往年这个时候城里面的大街上一到了晚上到处都是点篝火烧纸钱的,大街上一堆一堆的本来就看着诡异,而今年我们却要面对两个比厉鬼还有百倍的一种叫聻的东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招惹上它们的,可慧通师父的解释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说,本来阿宁的父亲拿了它们的东西,他们是要把这一家的人全部杀死的,可后来由于我的出现使得我和阿宁命脉互补,同时也就增强了阿宁家里的阳气,这才使得两个狂聻屡屡不能得手,这样我也就引来了这两个家伙的记恨,而与此同时,我们这极阴极阳的命对于这两个聻来说也是有着极度的诱惑力的。

当然我们也并不知道这“极阴极阳命”是怎么个意思,但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这两个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中元节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师父们把阿宁家的房里屋外都贴满了黄纸,而上面都写一个“卐”字,当然,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字和“万”同音,所以对于它的意思和作用我们就更是不懂了。除此之外,便是院子里树枝上的黄符,房檐上的亮丽显眼的黄布条,以及从大门口的门衔上连到屋子里面的两根白线,那线上吊着着两个黄色的小纸人,上面有师父让我们用手指中指滴着的三滴血。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这里已经是万事大吉了,于是一边看着师父们如临大敌的搞笑样子,一边和阿宁逗着小鬼。

这个时候师父走了进来,却吩咐我们两个快把这小鬼藏进屋里的瓷罐中不要让他们出来。我当时还觉得纳闷,于是就问师父:“这小鬼不是很厉害的吗?让他们帮帮我们不好吗?”

师父也是一声冷哼:“这婴童对于普通的鬼物来说虽然厉害,可对于这聻来讲,还正是最好的美味呢!兴许比你们两个的吸引力还要大上许多,如果无端损失了它们不仅会大幅增长这聻的法力不说更有可能让它们启了灵智,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治不住它们了!”

我听师父说的这么严重,就忙和阿宁沟通了小鬼,让他们躲进了罐子里休息一个晚上不要出来。而我和阿宁,则被安排到了二楼客厅屋子中央的一个蜡烛阵中。用师父的话说,就是离地聚阳。

夜,显得格外的静,特别是在今天这个夜里,我们的屋子虽然是灯火通明的,可听着一楼传来的那吵闹的梵唱我和阿宁却分外感觉这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阿宁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没说出来,我见他憋得难受,就问了他,他说:“老魏啊,咱俩做哥们儿也这么长时间了,本来有什么想法我也是不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想问你一句,如果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见他说的也奇怪,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的说:“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念书,等混完了高中再说呗!再说就算你有什么打算不也得等着高考结束吗?”

阿宁很久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着他爸的遗像说:“我……我熬不下去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再也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想去一个新的地方,快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任性这么久了!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差点害的你也丢了命。”阿宁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

我一拍他肩膀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害的我?事情是我们两个人惹的,再说咱们可是兄弟,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阿宁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老魏够意思,可我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况且我自己也难受。这次有可能……有可能我不会参加什么高考了,我想去南方,去爸爸留下的一个公司里面做点事情,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毕竟是兄弟,去了我……”

我见他说不下去了,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也是,跟你玩了这么久了,你确实是没有半点心思学习的,与其留在这里浪费光阴还不如出去好好历练历练,只是这次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可毕竟我还要考虑父母的意思。要不这样吧!等我高考结束了就过去找你怎么样?”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当然好,我在那边随时等着你过去。”阿宁说完这话,我们也就都沉默了下去,静静的听着这听不懂的梵唱,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也毕竟是年轻的年纪,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想到了和阿宁的认识,想到了我们每一个一起疯的快乐瞬间,想到了一起大家,想到了一起找鬼,想到了一起……真的感受、看到鬼,想到了那天从赵家村回来时候的狼狈,想到了……当然我除了想这些还遐想了一些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比如小鬼,比如自己拜了师父,什么时候也可以像他们那样捉鬼降妖,甚至想如果自己什么时候死了是不是也可以变成这样一个厉害的鬼魂出来。古人不是说“死亦为鬼雄”的吗?我想今天晚上来找我们的,大概就是古人说的这一类“鬼雄”了吧!能被它们惦记着,我们是该感到恐惧呢,还是该觉得光荣呢?

当然,这样的遐想持续了很长时间,持续到了我和阿宁都躺在地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醒了,听到了一阵唢呐嘹亮的音乐声,我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还是这个屋子,可是阿宁早已不见了踪影,楼下没有了师父们的梵唱,只有窗外传来的唢呐声声。那声音嘹亮的仿佛要刺穿我的心脏一般,于是我慢慢的走下楼去,大厅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就出了院子想看看这唢呐是谁吹出来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喜欢这种乐器的人?

到了院子里,我惊呆了,阿宁家的院子里人声鼎沸,摆满了一张张的桌子,好像是谁在摆着宴席一般,人们吵闹着碰着杯子,根本没有人理我,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阿宁,只是觉得这院子里人多的甚至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于是我就大喊了起来,我反复的喊叫着阿宁的名字,可是我越是喊叫,这该死的唢呐声就越发的嘹亮刺耳。索性我就走到了那个拿着唢呐的人面前,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唢呐。而这时,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人们纷纷的看向了我,一种奇怪的眼神瞬间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可是我刚想问他们怎么了,这时院子里突然就暗了下来,当我再次适应黑暗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的手里拿着一个棍子上缠着许多白纸条一样的东西,就像唱戏人用的马鞭,而在我的周围全部都是纸糊的东西,有房子,有仙鹤,有大头娃娃,也有晃动的木马,当然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纸糊的,一阵风吹过来,全部都晃动着看象了我,发出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而那些纸糊的东西竟然慢慢的移动了起来,我刚要大喊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胸口就往起提,于是我还没喊出声音就被提了起来。

睁眼一看,竟然是师父,他正抓着我的胸口神情气愤的看着我开口就说:“谁让你们睡觉的?我让你们干什么了?”说完便把我放了下来。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是一场梦,而我再看看阿宁,他竟然还在那里睡着而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于是就忙把他推了起来,他睁眼一看,就大声喊道:“老魏,我以为你……”还不等他说完,我就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看向了师父。

他恶狠狠的看着我们骂道:“我是让你们俩个干什么的?你们竟然给我睡觉?”

阿宁一副不以为然的说:“师父,我知道您让我们读金刚经,可反正楼下那么多师父们在念经呢,我们两个念了也不懂,就……”

“哼,不懂所以就不念吗?我可告诉你们,刚刚那鬼正在施法灭你们的阳火,如果你们的阳火让他们在梦中给吓灭了,那老衲今天拼了命也保不了你们!”师父这么一说,我和阿宁先是瞪大眼睛一愣,然后就感觉脖颈和后背有一阵冷汗冒了出来,再想想刚刚那阴森诡异的场面,就只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这……”我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这有什么!你们还是继续躺下做你们的清梦去吧!”说完这话师父便下了楼。听着师父走下楼去咚咚咚的脚步声,我和阿宁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把自己刚刚的梦告诉了他,而他也告诉我,说自己梦见追我,追着追着就进去一片森林,里面到处都是坟地,上面竟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跳舞,他看大家跳那么高兴竟然就跟着人家一起跳了起来。我听了阿宁的描述顿时感觉一阵无语,这家伙是喜欢跳舞,不过我不知道他竟然和鬼还能跳的那么畅快。

这时候我们也睡了一觉来了兴致,就说笑着吵了起来,突然见阿宁闭上了嘴巴,我伸出手还晃了晃他的眼睛,见他低下了头我才感觉不对,就朝后看去,原来又是师父,他看了我们很长时间,说:“你们最好按照我说的话做!这聻的感知能力可是比鬼要强的多了。今天晚上的斗法稍有不慎我们都自身难保,你们两个,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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