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那日到最后并未追出去同云歌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跟秀华说完那句话,厚脸皮的楚大公子脸还未红透,林家的小厮寻来,说是从淮城运来的十船布匹出了问题,请他赶紧回去看看。
秀华还没来得及问出更详细的内情,再一抬头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且说另一边云歌气急了,回到房里,瞧见自己摆在桌子上的那套酒具,拿起盒子就想摔,可是到底还是舍不得。
其实她并不没有多么愤怒,相反,那股从心底泛出来的委屈,如同涟漪般一圈圈扩大。
那位名唤砚台的小厮经常跟着楚翊来酒坊,平时都是副懂礼貌守规矩的模样,今个却连门也不敲就闯进来,云歌所住的东厢房正对着院子,透过半开的房门把楚翊离去的身影瞧得清清楚楚,他这么着急,该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云歌暗自猜测,却不料这一日过去,楚翊竟然有近半个月再没有来过解忧酒坊。
今个是白马书院放假的日子,恰巧赶上了月初的集会,云歌一大早就喊了秀华同她在酒窖装酒,这些天葡萄酒卖得快,外面盛传解忧酒坊的百果香有奇效,能益寿延年,防病养容,她们的工作量也加大了。
云歌心想着今天早早把活干完,下午领着两孩子出去逛逛,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再往后天冷了就没得逛了,可说到天气,她的心思却转到楚翊的生意上去,那十船锦缎不知最后怎么样了。
大约七八天前,她去林氏货行采买时才知道这件事。心里莫名委屈的情绪早就平复过来,也在秀华的劝解下明白了楚翊此举是出于好意,她原本还有些怪他,但此时只剩下担心,听刘掌柜说,这批货原先是要送到锦绣布坊的,他家少爷好不容易才谈下这桩生意,结果布匹从淮城运过来,不知怎的,船底竟然漏了水,那上千匹的棉布最起码有一半见了水,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云歌同锦绣布坊的掌柜打过几回交道,知道布坊的东家是个难说话的人,不管楚翊是怎么谈成的这笔生意,这回出了岔子,恐怕很难轻易了事。
“想什么呢你?酒都撒到外面了?”秀华喊了她一声,“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因为古代没有漏斗之类的东西,云歌特意把几张纸糊在一起,做了个卷筒,这样能省时省力些,听见秀华的问话,她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却快起来,心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应该能处理好吧。
顾知轩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云歌问他什么都点头说好,听得出来这孩子是不想让她担心,她随口问起功课来。
说到感兴趣的事情,少年话便多了起来,从学堂里夫子知识渊博一路讲到同窗们才思敏捷,直到瞧见云歌了然的笑,顾知轩这才反应过来,嫂子是在套自己的话。
“你底子打得好,自然不比同龄人差,我刚刚听你说你的同窗年纪都不小了?”
“原先哥哥在的时候,教我念过些,夫子边说让我跟着师兄们一块学习。”
云歌点点头,自家孩子的聪慧她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