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家的闲话,在安阳城已是逐渐传开,更有好事者,翻出数年前,品酒会上季宗青使黑手的事来,两件事遥相呼应,有那心思聪敏的立刻会意过来,原来这些年,季家一直都在打解忧酒坊的主意,还有人,干脆把酒坊那一次的失火事件也安到季家的头上。
酒坊隔壁杂货铺子的掌柜娘子嗑着瓜子说闲话,“你们等闲是没见,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响,街上老远就有狗吠,披了衣裳出来看,酒坊那火光冲天,连我家铺子的半边墙都烧着了,后院的伙计正泼水救火呢,可那酒水见了火星子燃得有三尺高,哪能铺的灭,最后还是小程管事冲到铺子里头,把账本银钱都取了出去,幸好没什么大伤亡,就是我们这邻里邻居都遭了秧,多多少少都损失了些,当时还以为是酒坊不甚走了水,谁知道是季家那个杀千刀的放的火,他们家那么有钱,何苦跟咱这些小门小户的过不去,那许掌柜当时还是个寡妇,拉扯着先头夫君的一双弟妹,养过孩子的都不容易,唉……”这一声叹息,好似她忘了酒坊失火的时候,她和周围一众人堵着云歌要她赔钱的事了。
杂货铺子的掌柜娘子姓林,平时周围有什么新鲜事,大家都喜欢聚到她这说一说,此时说起城里最近的流言,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怕是云歌瞧见,都要以为她说得跟真见过一样。
“这季家人的心眼简直坏的流脓,平时施粥放粮,还以为真是什么大善人呢!我呸!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积阴德呢,不然等到入地府,阎王老爷非得让他们下油锅不成。”有人如是评论,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认定姓季的没一个好东西。
也有人辩驳道,“这事还没个定论,我瞧那季家大公子就是个好人,说话和和气气的,听说待下人也好,从来没跟谁红过脸。”
“诶,说起来,我前两年还听人说,季老爷打算把这家业传给二儿子来着,你说这季家老二,是不是想把解忧酒坊弄到手,然后再谋夺家产啊?”有人阴谋论的猜测着。
“不能吧,这不管事家业还是其他的,向来都是传长的,季老爷那么干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嘛。”
“我看是真的,你也不想想,前两年季家的生意一大半都是季二公子在管,只有那往外跑的辛苦活全都是季大公子在干,我娘家婶婶的表侄女在季府里当厨娘,我可是知道,季大公子一点也不得季老爷欢心,要不是品酒会那事碍了名声,保不齐现在季家的产业早就归了二房。”
一群碎嘴的妇人,说来说去都没能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只不过现下天慢慢冷起来,杂货铺的生意也到了淡季,权当是些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
反倒是季家名声越发难听,季元安也坐不住,只得给二儿子去了信,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放心馆驿的人,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曹管家去了趟江南,只可惜,他没料到的是,曹管家身后还跟着公主府的暗卫,就为了顺着这根藤,摸清楚季宗青这个瓜到底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