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才子,名士自风流。
大容朝每年秋闱,进士一榜大多都被江南出身的举子给承包了,而外放回江南做官的,也大多是本地人士,原因无他,在这么一个文化教育十分发达的地方,几乎只要念书的都是同乡同科同窗的情谊,人脉多了好办事这句话不是那么简单一说的。
顾知轩当朝拒婚,驳了皇帝的面子,于是他干脆就把顾知轩放到江陵府去做知府,上有江南太守压着,下有一众举子看着,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新科探花,料想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皇帝也有走眼的时候,顾知轩是不懂官场上那些做派,可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走吗?他自幼熟读经史诗书,又是个好学的,云歌做生意的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反正天底下的应对之策,大抵是相同的。于是,毛还没长齐的江陵新任知府大人,一上任就先烧了三把火。
这头一把,自然是革故鼎新。
俗话说的好,铁打的百姓流水的官,这当官的自然不如当地盘踞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家族根基来得稳重,所以顾知轩并没有横冲直撞,而是借着要文人间喜欢品评斗诗的先例,拔出了不少借着关系在衙门里吃公粮的冗官。
有了这么一手,当地的乡绅自然不敢小瞧这个年纪轻轻前程似锦的小大人,府衙里亏空的账目很快被做平,连同知大人也满意的不得了,连连称赞底下人做得都是实事。
可顾知轩是什么人,他算账根本不用算盘,云歌教的四则运算法足以,这数目不对,抽丝剥茧,下头沾了荤腥的无论是乡绅还是小吏,一个都没跑。
云歌听了茯苓说得这些,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的,“那小轩岂不是得罪了不少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对官场的认知还停留在上辈子电视剧里明争暗斗的情节里。
茯苓笑着摇头,“那些人无官无职,顶多算个地头蛇,为难为难小探花罢了。”
“那便好。”云歌松了口气,顾知轩这两年虽说成熟了些,但依旧懂事,为着不让家里人担心,有什么难处是决计不会在家信上说的。
回到家里,云歌立刻吩咐忠伯,打点了一些下人和银钱送到江陵去,小轩手里可用的人不懂,又是陌生地方,手里有了银子,行事也更方便些。
楚翊笑她大惊小怪,“小轩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以为他做事不思量吗?定然会为自己铺好后路的,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叫江陵的人看着就是。”
云歌连忙点头,“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放心不下又是另一回事,你要是有什么信,也跟我说一声。”
楚翊揶揄,“我今儿可不是来跟你说呢,你的嫁衣绣好了,要不试一试?”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云歌的嫁妆已经逐渐打点好了,除了陪嫁的两间酒坊,还有许员外留给她的一众产业,余下的都是些值钱的小物件,忠伯思虑的很是周到,还为她准备了不少新花样子的首饰,专门用来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