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水清歌却是很快进入了梦想,梦中一片浓雾,只有她一个人在踯躅前行,她迈着沉重有脚步,仿佛有各种片段在脑海中闪烁.密林中又有数不清的各种声音,然而却听不清是人群的噪杂声还是鸟兽的争鸣声.仿佛这条路很远很远,她根本看不清去路,可是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来时的路也已经消失在脚下.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竟然都是茫然无路,而浓雾中的那些声音却也又听不真切.微闭上眼,就忽然感受到,有各种片段纷沓而至,那片段,有不同的世纪,不同的情景,而那些情景与片段,就如同一个喝了遗忘剂的人,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忽然一个问题钻进了自己的脑海,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旦纠结进她的脑海,就仿佛再也挥之不去,可是茫茫雾海,哪里有人能告诉她呢?于是她跌跌撞撞,不知方向的又向前走去,突然一条浑身闪着银光的动物拦在眼前,她知道她该害怕的,然而那害怕感竟不是那么强烈,她甚至想伸出手来摸摸他,看看他身上那银光闪闪的鳞片究竟是真,那银光闪闪的动物看着她,眸光竟然全是深情,二人虽然无言,那深情却仿佛能流入她的心里,使她的心痛的纠结.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头:“你是谁?”
那个动物无语,她又放下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又是谁?”
还是无语,密林中除了有层层叠叠越来越浓的迷雾吹起,只是一阵雾过,那银光闪闪的动物就不见了,她着急地转身又转身:“你去哪儿了?”
忽然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如许深情的眸子,眸光之中有深深的歉意,深深的愧疚,深深的不知所措,深深的迷茫,她抬起的手,原来正放在他的脸上,而他看着梦中如此强烈不安的那个女子,那个自己心上的女子,那个自己可以性命相托人的女子,却不能坦诚以待,因为他害怕,害怕有一天,当一切失败的时候,也要将她连累.定了定神,水清歌才发现坐在床上,那么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正是龙文智,忽然记起了今天的一幕,面色黯了下来,忽然笑了:“今天早晨,民女没打扰到王爷吧.”
龙文智深深地低呼了一句:“清歌.”
水清歌仿佛无法承受这些,接着说:“是了,民女不知道王爷有晚起的习惯.是民女冲撞王爷.希望王爷不要怪罪民女.”
这些说着,心里就酸酸的.她强压了一下,不看龙文智,只是说:“这么晚了,王爷还到民女的内宅,恐怕于理不合.”
龙文智见她脸侧向里边,一味不看自己,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行将她的脸扭过来:“清歌,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
然后又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它,摸摸我的心.”
“你难道看不到我的深情,感受不到我的心是为你而跳动吗?”
水清歌真的再也装不下去,忽然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看不到,感受不到.”
龙文智忽然拥住她:“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疼吗?看见你这样子,我的心都快疼得死掉了.”
水清歌流着眼泪:“王爷请自重.”
龙文智晃了晃她的双肩:“清歌,你相信我,终于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我们能长相厮守.你相信我.”
水清歌又想摇头,可是龙文智用双手抚住她的头:“清歌,你知道吗,我这一天都是心不在焉,再香的醇酒都已无味,再美的琴音都已失魂.我是一直撑到此刻才敢来见你的.”
水清歌看着他:“王爷在温柔乡中还能想着清歌,清歌是得感谢王爷还能记得来看我.”
龙文智心痛地看着她的模样,站了起来:“清歌,无论你今日怎样恨我,终有一****会明白的.我今日只有一句话:你若想恨,如果恨能让你快乐,就就恨吧.”
水清歌看他那决绝的表情:“你若走,就将你的人都带走.”
龙文智摇摇头:“不,清歌,他们要留下来,不是为了监视你,是为了保护你.也许有一天有的人会明白你是我的唯一的弱点,到时候,我需要有人能对你生死相护.也许终于不会有人明白这一点,但是你一个弱女子,没有人保护是不行的.听话,让虎子与阿木留下来陪你.他们一直是我最忠心的护卫之一,一定会全力保护我最心爱的女人.直到有一天,我们终于能手挽手肩并肩站在一起的.你相信我.”
这样的话语,叫水清歌如何能不感动.看着龙文智看了看外面,水清歌终于平静了一下心绪:“你要走?”
龙文智郑重点点头:“是的,时辰不早,我必须要走了.那些酒中的药力未必足够.”
说到这儿,人已走到窗前,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水清歌说:“清歌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无论是不是你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你都不要相信.好不好?”
水清歌呆呆看着他,终于也没有给他答复,但是看着连忙消失在窗外的人,看着那窗被微风吹打着摇晃了几下的窗户,水清歌终于在心中说:“你也保重.”因为她仿佛感受到,他正在做着什么事,一种不能让人参与的事情,虽然一想到此点,她依然会痛的难受.然而这就是事实,她也要学着接受.人总不能天天自怨自艾.她翻了个身,依然沉沉睡去,居然不再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