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如果是平时,一本正经地说这话,肯定会引起台长张明的反感。但是这会儿不一样了,喝了酒,大家感情也增进了。就算说一些过头的话,反正是在酒桌上呢。没有人会计较呢。
而且,这会儿还吃着人家的饭,喝着人家的酒,也不好意思生气啊。虽然张明有些不快,但还是继续糊弄袁江涛:
“没有哇,这不是没有机会嘛。今年新来的几个毕业生,一个都没有解决。”
“是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个情况,你光看张明的表情,真以为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表演实在太逼真了。人在官场混,真的是靠演技啊,如果演技不过关,指定是混不上去的。
袁江涛哈哈一笑,说:
“那么,张二维呢,据我所知,他可只是专科。”
“这——”
这让张明一时无语。本来,他也是为了报答前任台长对他的关照,如果不是张二维的爸爸提拔,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出头,当一个普通记者。年纪大了还抗个摄像机跑新闻,想想都觉得是一件特别苦逼的事儿。张明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不一样,是上级领导打了招呼的。”
“哦?”
“是的,上级领导,县里的领导打了招呼的,我也没办法啊。”
一听说张二维的事,张明还有些恼羞成怒呢。这叫什么事儿,本来是悄悄替他办的,现在倒好。倒让袁江涛知道了,这小子看来会拿这事来做一些文章啊。此刻,袁江涛也笑了:
“那么,王雪晴呢。”
“王雪晴什么?”
“十万块啊,可不是一笔小数啊。”
一下子又让张明呆住了。看来,袁江涛手头的确掌握了不少资料。当时张明就有些怕怕的神情。收了人家十万块钱,如果这事传出去,还真不好说呢。虽然说张明如今是电视台台长,但是也有对手,也有人看着他不顺眼呢,如果有人拿这个来大作文章,他这个台长恐怕当到头了。袁江涛说:
“老张,我可是听说了,你不但收了人家十万块钱,还对王雪晴动手动脚,试图搞潜规则那一套,有这回事吗?”
“啊,你全知道了?”
“知道。”
这时,张明头上出汗了。看到老张这个样子,袁江涛也笑了。以前人家说,信息就是权力,袁江涛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今天他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了。
14。
张明的内心可以说是相当震惊,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可是袁江涛全知道了。不过,这小子刚毕业的大学生,应该不会那么老练地利用这些东西来大作文章。
能糊弄还是尽量糊弄吧。
这显然是张明小看了袁江涛。袁江涛并非是一个笨蛋,对于这些官场斗争这一套,也是懂得不少。袁江涛虽然生在农村,可是爸爸是村支书,从小到大,他也是见过不少这种人事上的纠纷呢。农村人争夺起权力来,也是玩各种无下限的争斗呢。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有些东西当然是无师自通啦。袁江涛打算继续吓一下老张,要让他彻底地心服口服,才好行事。袁江涛笑了:
“张台,听说你儿子在省城开了广告公司哦。”
“是,是。业务还不错。”
一说起儿子,张明还有些骄傲呢。儿子虽然读书不行,但是做生意还是有一套的,在省城开起了广告公司,虽然赚钱不多,但毕竟是一份生意。是生意就有成长的空间。
这时,袁江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时张明也是一头冷汗,如果袁江涛知道那事,那可就完蛋了。袁江涛笑:
“我听说县里最近在清理吃空饷,你怎么看这事。”
“小袁,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然懂啦。”
“你是说我儿子的事?”
“是啦。”
这下子被证实了。儿子在台里吃空饷,说起来也有好几年了,那时张明还在台里当副台长。台长还是张二维的爸爸张高志。这事也只有他和张高志知道。因为事关重大,他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知道的。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张二维告诉他的。
一想到这些,张明当时就傻掉了。这一桩桩的事,任何一件拎出来,都叫他不好受哇。
张明不知道,袁江涛跟一般人不一样,上一次在外面吃饭时,跟张二维聊天时,已经读出了张二维的一些信息。平时也会跟张二维一起打球玩耍,好朋友似的,当然把这些信息全部读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任何在袁江涛面前全是透明的,你心里想什么,人家一清二楚,你还混个屁啊?当时张明生气了:
“是不是张高志告诉你的?”
“张台长,这个你就不要管啦。”
“你想怎么样?”
“张台长,如果我把这事递给汪玉明,你猜他会怎么做?”
汪玉明是电视台副台长,一直也是跟台长张明不对付。一直想夺他的位子呢。所以,张明对汪玉明也是处处提防着呢,生怕这个小人上位。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汪玉明的哥哥汪友祥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也是得罪不起啊。
在工作中,张明还得处处让汪玉明三分呢。袁江涛笑:
“如果我把这事当成炮弹提供给汪副台长,我想,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吧。”
“小袁,你不会这么做吧?”
“这个,当然在于你台长喽。”
这时,袁江涛也要往回收。这些事如果说是事,是张明的对手可以拿来大作文章。利用这些来搞倒台长张明。在官场混的人,哪一个又没有对手呢,你干事,总有些人跟你搞破坏。
你如果向上级领导汇报了,领导还认为你没有能力,连一个下属也摆不平,能力有限,也不适合在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张明急啊。
袁江涛看到张明急,也好笑。他可不想把这事搞大了,如果搞大了,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要的无非是一个编制。只要张明抬抬手,兑现了就可以。袁江涛说:
“张台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把我招过来,无论怎么算,我也算是你这一派的。”
“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兑现当初的承诺,把我的编制给解决了,我是不会去害你的,你也知道,有些领导来拉拢我,希望我站在他们那一边。”
“是吗?”
“你想啊。”
张明也是一个聪明家伙,一想,刚来的袁江涛,怎么会突然之间了解这么多内情,肯定是领导班子不团结。每一个当领导的人,都希望有自己一派的人,也要对下面的员工进行一些拉拢,站队。
看你站在哪一派。
这些信息肯定是那些当领导的人提供给袁江涛的,这么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人才,不可轻易得罪啊。
张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这些信息全是袁江涛通过读心术读出来的。张明说:
“其实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是应该解决编制。”
“这就对啦。”
“好,小袁,我不收你一分钱,帮你把编制给解决了。”
“好,张台长既然这么够意思,来,干杯。”
二人又举起酒杯来,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