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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和陈氏开战

这一日,宛秋起了大早,特意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祖母安氏住在潇湘馆,在迎上前来的丫头们簇拥下进了屋子之后,居中暖榻上坐着的老妇人身穿五福捧寿纹样的天青色纻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镶嵌翠玉的秋板貂鼠昭君套,正和人说话,见着宛秋进来盈盈行礼,她就露出了笑容。宛秋才一屈膝,就被人拉了起来。陈氏十分温柔地笑了笑,把她拉到了安氏跟前,笑道:“老太太,秋儿来看您来了。”

没想到陈氏也在,宛秋一愣。“秋儿,听你母亲说你今日上课很是刻苦,你这病才,怎么不好好休息?”安氏难得的温和。她不过是用心刻苦读书罢了,陈氏就来这里打小报告了,她的目的显然是让祖母知道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继而让祖母让自己多休息暂停上学堂。陈氏,看来战斗马上就要开始,我很期待。宛秋心中微微一笑。

“想着祖母对秋儿的关心,秋儿自是不敢像以前那般偷懒了,祖母和母亲都对秋儿给予厚望,秋儿不敢再让您们失望。可想着祖母面了秋儿的请安,孙女心里实在是惶恐不安,今日正好休学,自然要来给祖母请安了”

这话既表明了自己读书的决心只是为了不让老太太失望,又不着痕迹的道出了自己孝心,祖母安氏听了,满意的笑笑。陈氏把宛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安氏道:“老太太,您瞧瞧,秋儿这一病口齿伶俐多了,这可是因祸得福呢!”“可不是,多亏了你什么山珍海味、稀奇药材都舍得往她屋子里送,我这个孙女才不仅病好了,脑子也伶俐多了。有你这个娘护着,我也放心许多。”安氏也打量了一番宛秋,点点头微笑着说。

看来自己今日的表现也没有瞒过老太太的耳目啊。“秋儿还没谢过母亲呢。”她想到这里,不着痕迹地笑笑,“可惜大夫说我虚不受补,大多用不上,真是可惜。其中有一只千年人参十分难得,常听人说呀,这是有大福气的人延年益寿用的,我哪儿能受得起,下午就给祖母送过来吧。”安氏和蔼地拉过宛秋的手拍了又拍:“这家里难得有人还想着我这个老太婆,还是你这丫头有心。”说完,她看了陈氏一眼,笑容带了点冷淡。陈氏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一下,宛秋这一受伤,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软中带刺,绵里藏针,不仅和自己变的疏远了,才艺大涨,说话更是不动声色的毒辣,她故意将千年人参送去给宛秋,她如果吃了,虚不受补反而身体大为有害,自己也能落一个贤惠大度的好名声。谁知她竟然会借花献佛送给老太太。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一直藏着好东西不叫婆婆知道的人吗?自己这几年的努力难道白费了吗?陈氏手里死死的揪着手绢,片刻后才恢复正常。“这里好热闹呀!”帘子一动,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玉色抹胸外罩浅红纱衣,裙边袖口用更深的丝线绣上了繁花朵朵,身量修长,风一吹,纱衣扬起,翩若惊鸿。想不到陆宛灵也来了。

只见陆宛灵巧笑嫣然的上前来,从一旁跟着她进来的丫鬟盘子里端下一个十瓣莲花玉质茶碗,笑着说:“祖母,这是刚泡好的英山云雾,是早上采集的露水泡制,听说您最近嗓子有些不适,喝这个茶最好,您润润喉。”说着端到安氏身边,她身边的万妈妈接手过来。她自然而然地走到宛秋的下首坐下,笑的很天真:“我清晨采集好多露水,泡茶用最好不过。姐姐,我待会儿给你也送一些去,一起品尝?”看见她这般作为,宛秋微微一笑,点头道:“妹妹真是有心。”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陆宛灵真心敬重自己这个姐姐,才会事事想到自己,现在重活一世,才发现人家根本是别有用心,既讨好了安氏,又在众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姐妹亲善的假象,小小年纪,心思跟陈氏一样,深沉得很呀。果然,安氏喝了口茶,微笑着说:“瞧这孩子,人来就好了,还非得亲自采集清晨的露水泡好茶过来。这大早上的,冻坏了身子怎么办,可怜她一片孝心了。”万妈妈站在一边也笑着说:“是啊,二小姐真是贴心孝顺,老太太一咳嗽她就捶背,老太太一皱眉她就递茶碗,我服侍老太太也是小半辈子了,竟也没这般细心妥帖呢。”

陈氏欣慰道:“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是她的福分。”终归是自己的孙女儿,累着点算什么,可儿,要好好的伺候老太太。陆宛灵俏声答是,笑的亲切可人,宛秋也笑道:“说的也是,可儿妹妹向来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可不像轩儿那傻小子,就知道读书。”安氏立刻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笑容,却故作生气的样子:“可不许这么说我的乖孙子,他学习上进,功课用心,哪怕不来看我又有什么,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将来陆家还指望着他呢!”宛秋笑着称是,果然看到一旁的陆宛灵小脸一白,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老太太心中,自己的亲弟弟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人再殷勤也是白搭。宛秋想了想,笑道:“好几日没见到轩儿了,听说那孩子每日读书读到深夜,也不知道这身子熬不熬的住。”语气中似乎满是担忧,说完偷偷的用余光看看老太太。

果然,老太太立刻皱眉:“还有这等事?下人怎么也不劝着”

宛秋担忧说道:“是呢,我也劝过几回,只是那孩子说什么不能辜负祖母的期望。”

安氏面色一暖,“这孩子当真是没白疼他,只是这身子……好几日没见了,倒是想见见他了。这会儿怕是还在书院吧”

宛秋面上一喜,“是啊祖母,孙女还听人说轩儿院子里那颗铁树开花了呢。”

安氏露出一脸还念的表情:“上次听你说起就一直想去看看了”

宛秋笑着说道:“祖母想去看看又有何妨,不如……”“秋儿,你真是不懂事,哪儿能让老祖母眼巴巴跑去孙子的住处,况且轩儿现在还在读书又不在院子里,你明日来看祖母带着轩儿一起不就行了吗?”陈氏急忙接口说。宛秋笑的更和气:“母亲,妹妹亲自送来了好茶,可这饮茶也需要环境和心情,前朝画家丁大师所画《玉川煮茶图》,茶室就在庭院里,绿荫荫的竹林下,桌上放些精致的茶具,火炉上再煮一壶茶,只是看着画,那茶香就能一直香到我跟前了,放眼咱们家,也就只有轩儿的松竹院与画中景最相似,若是祖母也愿意移步,岂不是别有意趣!”陈氏向陆宛灵使了个眼色,陆宛灵虽然不知道陈氏为什么不肯让祖母去松竹院,但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刚想要说什么,老太太已经发话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好,就去看看。”铁树喜欢温暖潮湿的气候,不耐寒冷,冬天绝不会开花,这样的奇景,说不定是什么好兆头,安氏这么想着。见到安氏主意已定,陈氏对着自己身边的心腹姚妈妈打眼色。轩儿,姐姐很快就替你把院子里不干净的东西都料理了。宛秋这样想着,微微一笑,上前揽住陈氏的胳膊,不着痕迹地阻断了她和姚妈妈之间的互动:“母亲,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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