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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泪湿罗巾梦不成

月眉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丸药,趁无人送入画扇嘴中。

近日来主子劳心劳力,心中药思虑许多又要在面子上装作一副恬淡样子,往往总是精神不济,要吃这特地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秘方,才能维持清醒。

一丸药下去,冰凉的气息从喉咙之间逸出,才得到了片刻的清醒。画扇倔强地不要月眉再扶着,站起身子来。

月眉低声道:“这药又快没了,主子最近还是注意些,别再激动才好。”画扇点点头,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缓缓走了几步到院子中,黑暗中有幽幽的桂花香传来。原来是这一株晚桂开了,白日里竟无人察觉,只到了晚上,这一缕幽香才分外分明。

画扇站在树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一时间,仿佛满枝的桂花香都随着悠悠浮动的风儿从枝桠上飘逸而下,环绕了在她身边,周围皆是。

忽地,心绪竟平静了许多。

方才那些念头,又一一闪过,竟让她心底带了些许的犹豫。刺杀连宸祈……的确是报了姑姑的仇,的确是报了他辜负她一份真心的仇,的确是履行了她与南王之间的交易——可是,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吗?

连煜华……

真的能治理好这天下吗?

她知道,如今的大玥朝正是一派繁华,百姓安定,虽多是太上皇在位之时颁布的政令之功,然连宸祈即位之后的作为,亦是功不可没。

对于百姓来说,连宸祈是一个好皇帝吧?

“撤兵?”连煜华习惯性地眯起狭长的双眼,那狡黠如狐狸一般的光芒,此时在眼中闪得更加耀眼。

这个关头,连宸祈居然下旨撤兵?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难不成是林远那老家伙出什么事了?还是说,这根本是一个陷阱,挖好了等他来跳?可惜,可惜事态紧急,与宫中一时也联系不上。

他不耐烦地在营帐中踱来踱去,徐路伺候在一边,是大气也不敢出。军帐外已经等了许多人,都在等着连煜华下令,是进攻还是静观其变。不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是大玥朝大军撤离的动静。

巨大的沙漏在一角,细细的沙子从上面倾泻而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徐路瞅了一眼,卯时已经过了大半,再过一会儿天就要大亮了。

地上的矮几上,是八百里加急连夜从京中秘密送出的密折,上头有皇帝几个时辰之前放下的旨意,命令定远侯撤兵,还有一条——今日辰时,云画扇将被册封为贵妃。

这两个消息,怎么看都是好消息,怎么王爷看了,却如此的愁眉不展,一副苦恼的样子呢?那皇帝命令撤兵,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不是趁胜追击大振军心的好机会吗?王爷还犹豫什么呢?

难道是怀疑这其中有诈?

忽地,噗地一声,一直短箭刺破军帐,咻的一声凌空掠过,直直地插进支撑住军帐的正中间的那一根柱子。

柱子上早已经是坑坑洼洼,上头的纹路已经面目全非。徐路知道,这是他们派去潜伏在大玥朝军中的探子送来的密报。

连煜华疾步走近取下,展开看的时候,眉间舒展开了许多。只是依然是带了疑惑:“怎么好好的,那老家伙会忽然染病?”

前几天交战的时候,看他还是精神奕奕,一副英勇不减当年的样子,怎么说病就病了,还逼得连宸祈不得不撤兵这么严重?

徐路见此,乘机上前:“王爷,几位将军在外头已经等候多时了,是不是请他们进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王爷一个人在这苦思冥想也不是办法。

连宸祈点点头,算作答应。

徐路面露喜色,急忙掀开帘子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几员大将进来。为首的却并不是武将,而是南王府的门客,有淮南小诸葛之称的李礼之。李礼之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便专门请人带了厚礼去请了来,辅助连煜华的。

这个李礼之,饱读诗书自然是不必说,只是命运弄人,空有一腔抱负,考了几次科举却始终名落孙山,几次下来,便也断了念头,学前人进山隐居起来。只是心中始终是郁郁不平。

后来杨奇秀请他出山,自然是求之不得,便一心把辅佐连煜华登上皇位当作毕生的事业,后来杨奇秀死去,连煜华又废了右手,更加无法与连宸祈抗衡,他心中甚是自责,几次劝说连煜华起兵,连煜华却总是一笑了之,并不说什么。

以为连煜华早磨灭了夺位之心,他虽无奈惋惜,却也毫无办法。没想到连煜华却韬光养晦暗中养兵,正中他下怀。

若大事能成,他便是开朝元勋,这样的机会,他怎可轻易放过!

默默地行了礼,一众人直愣愣地站着。他们知道连煜华的规矩,无论多么紧急的事情,若他不先开口,任何人都不好说话的。

连煜华“唔”了一声,讲手中的密报递与李礼之:“依先生看,可信么?”

李礼之接过在手里,寥寥几字,却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放才缓缓地:“臣早上也听到了传言,前天夜里,定远侯突发急病,就连那温顺良大夫都束手无策——奇怪的是,不仅如此,温大夫还下令不准闲杂人等接近定远侯的帐篷,且命人在帐外煮醋——那边已经传开了,定远侯得的定然是会传染于人的怪病。”

徐路闻言笑得灿若桃花:“哟,这若是真的,那边可乱了套了!”话刚出口,方才知道自己造次了,急忙缩回脖子,默默地立在一边。

一时无语。

半晌才有一名武将打破了沉寂:“王爷,依属下看,这机不可失啊!”一边大步跨到地图边,一边比划着:“王爷你看,皇帝下旨,要定远侯撤到蔺州,这蔺州之前的措明山,却正是咱们苦攻不下的堡垒,这不是白白给咱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吗?只要攻下蔺州,京城就如囊中之物了!”

连煜华眯起眼,语气平淡:“正是如此,才值得怀疑。”略一思索,又道:“在等两天,不得到确切的可靠消息,不能轻易出兵。”生死再此一举,他不能拿他毕生的心血与生命来冒险。一边使了个眼色给徐路。

徐路了然。

王爷是要他修书给宫里的那位主子,探一探究竟,有了万全的把握才肯出兵。

大军缓缓行进着。

温顺良骑着马,跟随在定远侯的马车之外。脸色的暗沉的,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绪万千。

娘娘,宛言,你们泉下有知,莫怪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七公主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却是清醒的。我不能拿这天下苍生来开玩笑,不能将他们作为为你们报仇付出的代价。

丽妃已经死了,云若如也死了,你们的仇,也算是报了罢。

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始自终,有罪的亦只有丽妃一人罢了。

马车里传来定远侯的咳嗽声,他急忙凑上前去,低声地:“侯爷。”里头传来林远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到哪儿了?”

他环视了下四周:“侯爷,快到蔺州了。”

车中“唔”了一声,又是低声的自嘲,“还真坐不惯这马车,脑子都不好使了。”温顺良闻言咧嘴无声一笑。

前头有人骑马而来,到他面前停下:“温大夫,有您的信。”

奇怪,明明看不到,温顺良却肯定这时候马车里的人一定是竖起了耳朵,细细地听着他的动静。他结果信件,只瞄了一眼。

“侯爷,是她来的信。”

马车里又是“唔”了一声,便沉寂下去。

温顺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原来是向他询问定远侯的病情的。七公主果然……下了决心。

“看样子,皇上并没有处死那个女人。”马车里的声音忽地变得病怏怏,有气无力起来。温顺良瞄了一眼还在一边的信差,不禁佩服定远侯行事缜密,连自己这边的人都要防备三分。只是听到“处死”两个字,不禁吓了一跳。

“侯爷!”他脸色忽地惨白,“您答应过……”答应过要保全七公主的,若是他的决定害死了七公主,将来如何到九泉之下去面对雪妃和宛言。

马车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林远显然是愣了愣,随即抱歉地:“温大夫,你也看到了,如此皇上都没有处死她,留着她对大玥朝只能是个祸害。”

他不能放任这样一个祸害留在皇帝身边。

只是一瞬间,温顺良便斩钉截铁地:“侯爷,温某相信侯爷,才向侯爷交代了所有的事。却没想到侯爷是个出尔反尔之人。若如此,请恕温某无法再为侯爷做事。”说罢便拉紧缰绳便要离去。

马车里低低地咳了一声,立即有定远侯身边的十余名亲信围了上来,一个个皆是精锐之中的精英,战场上一人抵百,别说是温顺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了。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温顺良愤怒地。

林远在心中叹了一声。

若非情非得已,他亦不愿做这没有信用的小人。只是这一次却不得不如此了:“温大夫若不愿意再为林远做事,林远也知强求不得。只是温大夫有功于大玥朝,总不能就这样走了。还是和林远回京去领了赏赐,再走不迟。”

温顺良一时语塞。

话说得好听,不过是怕他掉头去向连煜华告密罢了。只是念头一转,忽又笑了。也罢,暂时留在这军营之中。定远侯说的对,皇帝知道了实情却没有处死七公主,想来暂时七公主还是安全的。他应该要留下,将来也好搭救公主。

只是有些愤懑。没想到他的一番苦心为苍生,倒把自己置于这样的窘境。

辰时的钟鼓在远处遥遥敲响,一声声传来,入耳依然是那样清晰。

锦晟殿侧殿。

天边才刚刚亮了鱼肚白,这殿里还是暗的。掌了七八盏灯,却因了空旷而依然显得有些幽静。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前襟是一大朵盛开的牡丹,那硕大的花瓣用夹杂了银丝的金线绣出,金光闪闪之间又有银光点点如流水。衣襟袖口亦是金色的滚边,与朵朵散落在衣裙上的牡丹融为一体,仿佛一体同生。

月眉赞叹地:“这宫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只一个晚上,居然就赶制出了这样的佳品,这要是放在寻常人家,就是给上个把月的,也没有这样好的绣工啊!”

画扇淡淡地笑,脸上的恬静与这怒放的牡丹格格不入:“绣不成便拿命来请罪,这样的旨意都下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伸手抚上发髻上沉重的头饰:“这些乱七八糟的,简直要弄断了本宫的脖子。”

月眉笑:“娘娘可别这么说,这一身行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自废除两宫之位,贵妃便只在皇后之下,尊贵更甚。

画扇却是不屑地:“她们更想要的怕是那只凤凰。”依制贵妃的宫装之上是一朵牡丹,而皇后则是一只凤凰。

月眉正要答话,悠儿却已经匆匆来了。

“娘娘,辰时到了,该上朝了。”

锦晟殿。

在悠儿的搀扶下,画扇跨过高大的门槛,踏上了锦晟殿澄明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地面的冰凉,透过结实的鞋底依然清晰传来,不禁浑身一颤。

周围站的是满朝文武。

大玥朝例,凡是册封正三品妃以上的女子,都要在这锦晟殿行册封大典,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两边的目光直刷刷地投射到她的身上,一时间如锋芒在背。

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几个是赞成她做贵妃的,只是一切在皇帝的固执之下,都不得不臣服了,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他们便会大做文章。

于是更加小心谨慎地走着,她不要出一丝的差错让人笑话。

今日之后,她便是贵妃,离皇后之位——他的妻子——只有一步之遥。

款款走至大殿正中,她抬头。

发髻上插的璎珞,有细细密密的流苏,从额头上垂下,遮住了她的眼。她看不清殿上连宸祈的表情。

“臣妾参见皇上。”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怪异。是那一次的后遗症,到如今还没有痊愈,御医说这辈子怕也只能这样了,再不能过于大声。

“平身。”连宸祈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情意,虽然在这空旷肃穆的大典里听来,仍有一丝的严肃。便转身对吴意子道:“行礼罢。”

“行礼——”吴意子的声音响彻大典,回声未落,外头已经有太监接应:“行礼……”

“皇上有旨,册封云氏为贵妃,统摄清水宫——”一声声,从大殿之中不断地传出去,连绵不绝。

蔺州。

甫一到蔺州,林远便下令专门为温顺良辟了一间小屋,单独居住。对外宣称是温大夫要专心研究定远侯病情不得打扰,实则为软禁。

小屋里陈设甚是简单,不过一张板床再无其他。林远含笑拣了一处站定,温和地:“委屈温大夫了。”

温顺良亦是笑,不说话。他知道,林远今次来,是有事有求于他。原先这事他必然是会做的,只是如今又牵扯上七公主的性命,他不得不拿捏着点。

果然,林远掏出那一封信,在手中掂了掂:“这信,还是要劳烦温大夫回一封。告诉云贵妃,本侯的确是身染重病,将不久于人世。”

温顺良眉眼不惊:“侯爷以为,如今温某还会听命于侯爷?”语气是淡淡的。

林远无奈地叹口气。

这个温顺良,他是一直当作朋友一般看待的。直到他向他坦白了一切,他更是对这名名不见经传,医术却精湛了得的山野大夫敬佩有加。这样为胸怀大义的气魄,怕是那些食朝廷俸禄的御医也不一定有。

他敬佩他,也不愿意为难他。

只是这件事上,却不得不委屈他。

“本侯以为,温大夫必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的声音带着诚恳,温顺良竟诧异地听到了一丝恳求。

他知道,以他定远侯在朝中的地位,与太后之间的那些关系,整个大玥朝,便是皇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他却用这样的语气来恳求自己,实在是……

只是,他必须保住七公主!

“侯爷,只要侯爷肯答应放过云画扇,温某自然……”

“不可能。”林远斩钉截铁地,“留着云画扇,于皇上始终是个祸害。本侯不能给大玥朝埋下这样的隐患。”

“我带她离开。”温顺良平静地,“离大玥朝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这才是最好的结局罢?

林远眯起眼。

“你能肯定她会听你的?”爱情的力量,他林远不是不明白的。若是到时候皇帝心软,云画扇依然有机会兴风作浪。

下了决心般,温顺良表情严肃:“若侯爷肯答应,温某自然有方法让她听话。”万不得已之时,他只能选择让她忘记一切过往。

那是一副古老的药方,师父嘱咐过,轻易不可使用。因为那代价,将是一条人命。

一个心甘情愿为她而死的人的性命。

林远看着他,眸子里的暗沉让人心中不安。那张在沙场上饱经风霜的脸庞,黝黑,浓密的剑眉透出的英气逼人,便是笑的时候,亦会有肃穆之感。

良久,他才缓缓地:“温大夫可知道,这大玥朝的江山对于林某是何其重要。”

他不是皇族,更不可能坐上皇位,然而他却比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在乎这江山,在乎这坐上皇位的人。

那个人只能是连宸祈。

只能是身上带着傅家血液,带着清儿血液的连宸祈。

这是他如今活着的唯一信仰,唯一能让他在沙场上毫无畏惧,奋勇杀敌的信仰。若非如此,多少年心底的愁苦,早已让他的人生味同嚼蜡。

温顺良点头:“温某明白。”

定远侯与太后之间的那一份情谊,是天下人尽人皆知的秘密,亦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

林远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本侯答应你便是。”便赌这一把罢。

温顺良淡淡一笑:“侯爷,请笔墨罢。”

火光一现,手中的素白色信笺如涅槃的凤凰,一瞬间的光华放大,又化作灰烬。那袅袅生气的烟雾,如缓缓重生的凤凰。

一班武将立在两侧,大气不敢出,只等着主子下最后的决定。

李礼之手中一把羽扇,几乎要忘记了摇摆。徐路咽了口唾沫,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捧着连煜华佩剑的手却是瑟瑟发抖。

沉默良久,连煜华才一字一句清晰地:“整军,即日出发。”

京城,皇宫,锦晟殿,都等着罢,我连煜华,再一次踏进,我连煜华将会是这天下的主人。

夜,死寂。

锦榻上的人儿,因疲惫而早已沉沉睡去。连宸祈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将那光洁如玉的香肩完整地包覆在里面。

如瀑的青丝,浓密得如湖底的水藻,散落在大红色的喜枕上。怜惜地替她拨开额上的一缕乱发,手指在触碰到那温热的脸庞的时候,忍不住微微颤抖。

初儿……

还是习惯这样唤她。

你要朕如何。

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你要朕如何面对你。你心里的仇恨,真的那样强烈吗,强烈到真的可以拿天下苍生来开玩笑,强烈到可以不顾我们之间的情意吗?

你要朕如何……

如何处置你。

当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你要朕如何去面对满朝的文武,面对天下的百姓。

真的要逼朕,以你的鲜血以谢天下吗?

不……

朕舍不得,如何舍得。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若这事情是被别的人知道了,他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可是那个人是定远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轻轻拍了拍手,守在外头的悠儿便推门进来,却见醒着的是皇帝,吃了一惊。

连宸祈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悠儿明白了,便点点头,悄然过去拿了皇帝的衣衫来,替他更衣。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味,却更多的是羡慕。

皇上对这云贵妃,确是真心实意了。

待出了房门,吴意子急忙迎上来,为皇帝披上披风,凑至皇帝耳边:“皇上,那边果然中计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连宸祈只平静地“唔”了一声,随后问道:”人可都来了?“

“都来了,在锦晟殿候着呢。”

连宸祈笑,迈开了大步:“走罢。”

皇兄,这最后一战,朕可要打起精神来了。

两旁夹道的白桦林,有明亮澄黄的叶子。笔直的枝干一律朝天而去,整齐划一。

马匹疾驰在了无人烟的官道上,为首的是一匹雪白的千里良驹,马背上是一名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有着温和好看的眉眼,只是如今却紧紧锁着,透出危险的气息。

身后跟随的是一色打扮的男子,一个个剑眉星目,一看便是身手了得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一律目视前方,手中马鞭不停,紧紧追随玄衣男子而去。

黄沙飞扬,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终是在一处荒芜的城墙外停下。此时城门紧闭,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只是一座空城。玄衣男子唔了一声,便有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慌忙跳下马背,上前叩门:“蔺州城守何在!”

便有一个闷闷的声音,应道:“来者何人?”

吴意子鼓足了劲:“是京里来的主子。定远侯难道没有吩咐吗?”话音刚落,大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敞开,露出城守那张毕恭毕敬的脸,堆着满面谄媚的笑容。

连宸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策马而进。

城墙外,是一片狼藉。

连宸祈立在城墙上,在他身边的是林佑礼:“依义父的意思,今日早晨一战我军故意示弱落败,这会儿南王爷怕是正得意着,再不会怀疑了。”

连宸祈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与平日不同的笑,狡黠。亏得定远侯能想出这个欲擒故纵的主意,还巧妙地利用连煜华安插在他身边的画扇……

云画扇……

想起她,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好在只是一瞬间的,便生生地压了下去,恢复了恬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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