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众年轻武者均是纷纷点头,一个个自言自语道,“这招‘釜底抽薪’的打脸之计果真是又狠又准!又是一招阳谋啊!就是不知道那三千‘燕家军’准备如何应付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原本憋着想起哄的这些年轻武者,这会儿也都看开了,而且也“看明白”了——
其实,打从燕行云宣布赌约开始执行的那一刻,徐元兴与那三千“燕家军”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短兵相接,而是将战场转移到了谋略上!
徐元兴连施两计阳谋,目的各不相同。而负责指挥那三千武者的家伙,却选择了避而不战,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管你徐元兴用什么阴谋阳谋,老子就是岿然不动!只要守住了城门,到最后你还不是得闯过来?
想明白了这些,城墙上这群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年轻武者都不禁感到了一阵羞愧。在他们的想法还停留在直接打打杀杀的时候,人家徐元兴已经想到了迂回智取,从心理上先打击对手,瓦解对方的斗志。这武学的境界,比起自己来,果然是高出了那么一筹!难怪人家能在十八岁这个年纪就步入先天之境,这天赋高就是步步领先啊。
这一羞愧,这群年轻武者们还真围坐起来,认真探讨起徐元兴这么做的目的有哪些,究竟使了哪些计策来。不探讨还好,越是探讨,他们就越是感到心惊胆颤。
什么一石三鸟之计,缓兵之计,攘外必先安内之计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来,竟然发现,徐元兴只不过是和燕茗聊了一个多时辰,前前后后至少用了不下九计!
要不是燕家堡的城门只有一处,恐怕底下那个负责指挥三千“燕家军”的家伙,早就在这连番计策的挑拨下,乱了阵脚,让徐元兴找到可趁之机了!
“高手啊!真他妈有好几层楼那么高!”一个扬州宁家的弟子忍不住感慨道,“在这之前,我还没想到,原来武者双方对战,除了武力上的差距之外,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化!简直就跟行军打仗一样了!”
“要不怎么说这徐元兴的境界高呢!”刚刚那个明月楼的弟子接过话茬道,“我以前曾经听严放师叔祖说过,这天下大道,一通百通。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先天高手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爱好了!原来他们是想通过别的方式,去领悟单纯在武道上很难领悟到的东西!”
一个青帮弟子顿时拍手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没想到,这一次跟着门中的长辈前来燕家观礼,竟能让我等参透这个在武道上至关重要的道理,我想大家也是不虚此行了!”
“此言大善!这还多亏了那徐元兴和燕家,若非燕家给出那么大的阵仗,还真没办法把徐元兴的全部手段都给逼出来。我想,燕家也是想通过这一战,测试出这个乘龙快婿真正的实力吧。”
“有理有理!”
这些各大超级势力派来观礼的年轻一辈们,此时难得摒弃了宗派之间的成见,相互坐在一起讨论。越是讨论,就越发体会到徐元兴的不凡,就越发体会到宗主让他们前来的深意。
难怪古人会说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话来,一味在宗派内修炼,却没有外出历练,挑战同辈人的经验,是很难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的!
这时候,这些人方才想起,这徐元兴和燕无双二人,是在单挑之时,双双有了顿悟才步入先天之境的,心中不禁万分后悔自己在门派内蹉跎的那些时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学那燕无双一样,游历九州,挑战同辈武者,说不定,自己早就也是先天武者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围成一圈讨论不休,时不时探出头去看看徐元兴有没有使出什么新的手段和计谋来。倒是他们的长辈,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自己门下的这些青年俊才们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能够摒弃成见,交流起各自的修炼心得来。
但他们都没有出言阻止,而是心照不宣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心中暗暗惊讶。这些杰出的年轻弟子,都是宗派未来的希望。如果他们真能够彼此交流一下修炼上的心得,那对于他们日后的成长,可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最重要的是,每个宗派都有每个宗派的长处和短处,每一种功法也有每一种功法的优势和劣势。取长补短,取优补劣,这对于他们在武道上的进步,有着弥足珍贵的帮助。
“莫非,老祖宗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我们将门下最优秀的这些年轻弟子给带过来?”这一刻,洪鎏也好,白阳明也好,赵青山也好,宁致远也好,这些超级势力的中流砥柱们,都不禁佩服起自己门内那位虚级强者的先见之明来。殊不知这些虚级强者之所以要把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几人派过来,纯粹就是为了给燕家堡找不痛快,顺便向其他宗派示示威而已。
只不过,就算是虚级强者,也无法预知未来。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只是因为徐元兴和燕茗聊天聊了一个多时辰,就让门下那些年轻弟子发生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元兴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是他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和燕茗谈的投机,就令城墙上这些观礼的家伙们想到这么乱七八糟的阴谋阳谋论,非活活笑抽了不可。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显然不错。至少,燕茗已经向他表明了立场。这丫头,一直都想脱离燕家那些家规的束缚,怎奈人单力薄,又是女流之辈,没有燕无忌那么变态的实力,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
反正亲事早就定下来了,不拜堂也得拜堂。比起让徐元兴入赘燕家,跟自己一起活受罪,她宁愿跟着徐元兴拼一次!只要成功了,就能彻底摆脱那些陈旧古板的家规,做一只真正自由,能够到处飞翔的小燕子!
“爹爹只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你有把握能冲出去吗?”聊完了两人当初分别后的事情,燕茗不禁担心起接下来的闯关。
徐元兴扭头看了看前方虎视眈眈的这三千人,苦笑了一声,耸耸肩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如果三十几年前,四叔面对的也是这个阵仗,只怕他也一样没有这个把握。我现在好歹还比当年的他强些,至少已经是个先天武者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燕茗的身上:“你的轻功如何?”
燕茗一挺已经隆起的胸部,得意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燕家的四大奇功吧?”
“听过。”徐元兴点点头说,“一是天下闻名的轻功‘燕回闪’;二是能够改变体内血气流速瞬间激发自身潜力的一门秘法;三是能摒弃一切气息,让人感应不到存在的隐匿功法‘龟息功’;四是能够借由身体骨骼和肌肉的变化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人的‘缩骨易容术’。”
“算你还有点见识!”燕茗皱了下鼻子,笑道,“本姑娘的‘燕回闪’可是老祖宗亲传的!四大奇功中,我一人就学了三种。要不是当年四叔修炼的‘气血诀’对身体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否则老祖宗也肯定传授给我了!”
徐元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惊讶地问道:“这么说,你连‘龟息功’和‘缩骨易容术’也都会?”
燕茗得意地一笑,点了点头。
徐元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你的‘缩骨易容术’和‘燕回闪’分别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燕茗虽然一时间还没明白他在这个关口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的‘燕回闪’已经修炼至大成境界,就算是横穿整个‘太一池’都没有问题!不过这‘缩骨易容术’对皮肤不好,虽然老祖宗说这门功夫修炼到极致,丝毫不会逊于‘地级’的横练功法,但我还是没怎么去学。
徐元兴追问道:“没怎么去学好歹也是学了的。这‘缩骨易容术’你究竟修炼到什么程度了?能做到改换容貌吗?”
燕茗冰雪聪明,见徐元兴两次提到“缩骨易容术”,眼睛一转,顿时有些猜到他的意思了,当下,点点头说:“如果只是稍微改变一下容貌,还是做得到的。可是,我身上这身衣服太显眼了。就算我已经将‘缩骨易容术’修炼到大成境界,也不可能混进这三千人当中去的。”
“衣服好办。”徐元兴心中一喜,嘿嘿笑道,“这下子,难度可是大大减小了。”
燕茗喜道:“你想到办法了?”
徐元兴点点头道:“恩,大致有主意了。不过能不能糊弄过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当下他将自己的计划简要对燕茗说了一遍。
“这样能行吗?”燕茗一脸的怀疑。
“放心吧,这三千人中,只有六百人稍稍拥有精神力,只要你动作够快,一定能蒙混过去的。”对于这点,徐元兴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只要你的轻功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俗,只要混了进去,就一定能找到离开的时机。放心吧,单凭这三千人,还不足以真的困死我!”
燕茗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拖油瓶喽!”
徐元兴笑道:“你想的太多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你爹,我们两人之间定下的赌约,跟你无关。”
燕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徐元兴笑笑,随手抓起一串葡萄,咬了几棵,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午时了,距离入夜,还有两个时辰。
“这三千‘燕家军’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要是等到天色黑下来再动手,只怕会让他们有所察觉。也罢,就先做点准备活动好了。”他掸了掸衣服上不小心落下的葡萄皮,终于从那方绣榻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令一直留意着这边的众人都兴奋起来——莫非,这徐元兴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牢牢封锁着城门的三千名武者,顿时一个个警觉起来。等了近三个时辰,这小子到底还是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只是,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直接发起总攻?
一时间,城墙上那些坐在一起讨论的年轻武者们,也不再废话了,一个个站起身,向着城墙靠过来。徐元兴再施展了这么多计策手段以后,面对不动如山的这三千“燕家军”,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硬闯吗?
纵然是对徐元兴佩服不已,但这些人也不以为在以硬碰硬之下,徐元兴能够带着燕茗从这三千名武者组成的“曼陀罗战阵”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毕竟,这可是三千名后天武者,而且修为都不在后天七重之下!就算是一名先天九重修为的武者硬闯,只怕最后也会被耗空真元,不得不束手就擒。
是再一次用计挑衅,还是真的打算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不瞬地盯着演武场上这个身材并不算魁伟的青年,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幕。
“你打算现在就动手?”燕茗看了看天色,狐疑地问道。
“先热热身。”徐元兴扭头冲她一笑,“不要着急,该你出场的时候,我一定会提前通知的。”
燕茗顿时明白,徐元兴这是想去探探对方的底子,当下也就不说什么了。
众人见燕茗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也猜出徐元兴就算真要动手,估计也就是试探一下,并非是要动真格,心中不免就有些失望。那些年轻一辈的武者倒仍是兴致勃勃地守在城墙上,想看看徐元兴究竟会如何试探,但那些老一辈武者,则纷纷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燕家的“曼陀罗战阵”成名已久,能被天下豪杰公认为两大至强战阵之一,绝非浪得虚名。若是有人仅凭几次试探就能将这个战阵当中隐藏的玄奥之处给看透了,那这“曼陀罗战阵”也称不上是九州两大至强战阵之一了。
“可惜,此子的手段和城府固然令人惊讶,但毕竟还是受年龄所限,这江湖经验积累得太少了。”宁致远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就是了。要是这徐元兴的江湖经验也不比自己这些人差多少,那他们这群老一辈高手,就真该一个个买块豆腐撞死去算了。
“致远兄,看来你对这徐元兴的评价很高啊。”洪鎏呵呵笑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据我所知,志远兄这架马车可是九州一宝,向来是四匹‘入云踏雪’同驾,怎么如今却少了一匹?”
宁致远笑道:“还有一匹,昨日清晨时分让人给强买了去,所以,就只剩下三匹了。”
白阳明诧异道:“凭致远兄的实力,这九州之内的先天武者中,能对你强买强卖的,可是屈指可数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老朋友,此次是否也来到此地了?”
宁致远苦笑着说:“那人现在就在下面。”
“在下面?”洪鎏与白阳明一愣,然后这两人的表情刹那间就变得无比精彩,“致远兄,你说是徐元兴?你不会是在跟我们两人开玩笑的吧?!”
宁致远摇摇头说:“你们两个之前难道没看见徐元兴的那匹坐骑吗?”
洪鎏和白阳明顿时面面相觑,两人愣了片刻,洪鎏才开口问道:“他隐藏了实力?”
“没有,是我自愿的。”宁致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末了,才说道,“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燕家的乘龙快婿徐元兴。我想,他当时之所以搞得那么狼狈,所不定是在修炼某种功法,因为无法控制威力,才将他变成那副模样的。”
“若是你所言不错,那他当时应该就是在附近的某处大山里修炼”洪鎏的脑子立刻飞快的运转起来,“是了!我想起来了!前天夜里,周家坳村出山的道路被泥石流给封住了!前后一共一里多地!”
白阳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这泥石流可能是徐元兴在练功的时候无意间引发的?”
洪鎏点点头说:“极有可能,不是吗?根据致远兄对当时情况的描述,这徐元兴显然浑身上下都是泥巴,除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