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大,这衣服也是你家里对你的关心,我不能穿的。积雪,我不打紧,你不必让其他人分神照顾我。”
“别废话啦,你穿不穿,”白令嘻嘻一笑道,“积雪必须听你的,我可不用。是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沈暮瑭哭笑不得,无奈摇头道:“阿令,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穿不穿嘛。”
“好好好,我穿,我穿就是了。”
积雪偷笑,刚要接过白令的衣服,却被身侧一个身影打断了动作。
梁修站在雕花椅后,将手中一件绣花浅色长披搭在沈暮瑭肩上。
“嘉兰让我送来的。”
积雪慌忙收回小手,行礼道:“多谢梁公子。”
“不必,正好顺路。”
白令一脸郁闷的将衣服扔给身后的下人:“梁哥你怎么会来的?你可不是奉天使啊。”
“三年不见,你倒是健忘的很,”梁修不卑不亢道,“我和姚先生代表书院前来观礼。另外,我也是祭司之一,论品阶还要比你大一级。”
“啊!”白令惊讶道,“梁哥你当上祭司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啊!”
“若事事要别人告诉你,你的双眼双耳要了何用?”
“呃……”白令脸色更郁闷了,显然,跟梁修在一起,他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积雪,祭司是什么?”沈暮瑭悄声问道。
“因为神女大人象征国中最高地位之人,是不能轻易走动的,所以国中祭礼一般都由两位祭司主持。前两年两位祭司先后病逝,和前四位奉天使一样的下场。梁公子临危受命,被选为新任祭司。若积雪没记错,这大概是梁公子第一次主持吧。”
“哦……”沈暮瑭会意点头,看面前两个男孩子一言一语的聊着天,白令生性阳光活泼,就算一直被梁修不冷不热的搭着话也丝毫不减热情。
“诶?乔大哥!”
乔北希依旧冷着一张脸,见到白令开心挥手,梁修笔挺站立,眼中的冰冷才淡去了些。他换了身玄色衣裳,长发飘逸,腰间挂剑,缓步走道几人面前,向两人致意,又躬身向沈暮瑭作揖。
“沈大人。”
沈暮瑭赶紧起身还礼:“乔大人,您好。”
“看大人气色,想必好了许多。听闻您住在雨疏别苑,白令经常去叨扰您养病吧?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啊,不会的,阿令人很好,有他在我倒不是很闷了。”
“是么,”乔北希拍拍白令的肩,“沈大人不必多眷顾这孩子,白令,以后不许多去打扰人家。”
白令噘嘴不乐意:“阿瑭都说了很好嘛,干嘛还说我。以后你也不许多说我。”
出乎意料的,乔北希眼中多了几分宠溺,揉揉白令的头:“回去让舅父大人好好教训你。”
舅父?这俩人是亲戚啊…沈暮瑭暗暗思忖着,那边尹黛儿和林悦笛走了过来。
尹黛儿一见乔北希,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凉了半截。
“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乔大人啊,”尹黛儿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撞开乔北希,来到沈暮瑭身边,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翘着腿笑道,“自内宫一别便与乔大人再无交集,不知您这奉天使最近的重任担的可还辛苦啊?”
乔北希脸色一沉,知她话里有话,沉声道:“有神女大人英明领导,百姓事务定能及时处理好,尹姑娘还是先打点好自己的事情吧。不知今日灵器是否会承认您这位主人呢。”
“哈哈,像我这样的绝代佳人,就算是神石见了也要动几下,更何况是那些玉器呢。啊,我都忘了,乔大人训练的手下连下毒这种小事都查不出真相,想必领队的乔大人是没有那玲珑心肠了。既没有一双慧眼,那肯定也看不到本姑娘的绝色容貌喽。”
白令是第一次见到尹黛儿,听她这话担心的看了看乔北希。不出所料,他面色阴沉,像是强压着怒火。梁修摇了摇头,悄悄退出了僵局,被一旁的侍者叫走了。林悦笛依旧面不改色,优哉的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沈暮瑭拉拉尹黛儿的衣袖,想让她收敛些。尹黛儿看了她一眼,轻轻推开她的手。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误,请沈大人见谅。下不为例。”
“诶?”沈暮瑭惊讶的看乔北希退后一步,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沈暮瑭顿时有些慌张,“乔大人您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哎,”尹黛儿挡住要起身的沈暮瑭,晃着腿笑道,“这才对嘛,那我就替阿瑭接受你的道歉啦。”
“谢谢。”
乔北希的脸色已经呈铁青状,沈暮瑭和白令都倒吸一口冷气。乔北希将左手悄悄放在腰间的玉剑上,尹黛儿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笑着的表情,其他人却吓得不行。
“啊,那个,乔大哥,”白令猛地拉过乔北希,“你看今天天多好啊,咱们去周围转转,你看这些下人都毛手毛脚的,梁哥已经去招呼了,咱们去看看吧?啊?走吧走吧。那个,阿瑭,你,你们好好聊天啊。”
白令硬生生的将乔北希拖走后,尹黛儿也将身边三个侍女支走了。
沈暮瑭无奈道:“黛儿姐,乔大人怎么惹着你了?”
“本来看他长得挺俊的,还想勾搭一下试试,”尹黛儿拿了块糕点道,“结果这小子一点都不识趣,还偏帮着飘雯那个贱丫头。你是不知道当时在内宫的时候我们几个费了多大的劲儿对付他们。神女最开始还想息事宁人,是我力挽狂澜的一个劲儿说啊,不过飘雯的那个侍卫也帮了不少,要不是他非要烧你的房子,积雪没有及时赶到内宫,说不定飘雯还在咱们眼前晃悠呢。”
积雪在一旁拼命的点头,沈暮瑭低头沉思,喃喃道:“咱们毕竟是外来人,和瑶惜国人一定会有一些冲突的。只是这无妄之灾,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无愧于心便好,何必理会他人?阿瑭你过于多愁善感了。”林悦笛抿了口茶,淡然道。
“我就喜欢小笛这样,阿瑭你看看人家,多洒脱,学学!”尹黛儿坐回第二位的椅子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我在,看谁敢欺负咱们。那个神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是她把咱们叫过来的,现在却只会做表面文章。阿瑭,记住,瑶惜国的人一个都不可信。”
“可瑶惜也有好人不是吗?梁修不就把我从火海中救出来了吗?还有咱们的几个侍女,她们也挺好的。”沈暮瑭安抚道。
“她们是经教坊一手训练,自幼便被灌输忠诚的思想,她们是不用太担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放在现代管用,在这儿也一样。”
尹黛儿点头道:“说得对。也没必要事事都防范,只是提醒你,凡事多长个心眼。于人于己都不是坏事啊。”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