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论是梦中,现实的地点是如何的变动,总少不了他在心中惦念着的那一个人。那个让他三句必定不会少了的深爱之人。
他先是由于外头挽月跟原央的说话的声音吵扰着,便由此想着了昨日里他刚回来到这贡绣坊的时候。
可惜梦中的他却是无力极了,甚至就连走近她也非常的困难,而他最怕的事情也如同梦中那样。只怕他的月娘会变了心,执意是要跟那一个男人离去,将他一个人丢在原地,万般的孤独与无奈。
好在,就在那最后一瞬,就在她经过他的身边的那一瞬,他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终于有了力气和机会,将她的手给拉住,他便圆了他这一个美梦。
自从她那及笄礼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便不敢再去妄想他们之间的婚事的场景了,就算是去了凌云关,所梦也不过是当他们两个人拜了堂,正要往洞房而去的时候,却被自己的娘亲活生生的拆散,各自去了各自的地儿。
他去了战场厮杀,终老一生。而她便守在自己哥哥的灵堂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就这般的活生生的死去了。
他害怕,他惊惧。便在之后好长一段时间,竟是连觉也不敢睡了,唯恐自己会再梦着这样的事情了。可这一次,他睡在了这贡绣坊,睡在平日里她所睡在这里,像是能闻见她平日里发间的馨香,心里头便也生了这旖旎的念头。
便再梦了一场婚事。
只是没有想着,这一场婚事之中,他和她之间,仍旧是没有一个好结果。
因为这一场婚事,并非是为他与她所办,而是他和宝贞公主之间。他还能记得宫中那烛火通明,丹墀一片……这皇宫当中,酒宴宾朋满座,觥筹交错,为的,怎么可能是他和挽月之间的事情?可是他却偏偏见着的新娘喜帕下的脸是她。
他心生喜悦之意,便忘了这外头的一切,当真就把面前的人儿当作是了她,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轻轻的唤了面前的人儿一句:“月娘……”
可那面前的人儿却并不是他所朝思暮想之人,而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宝贞公主,崔宝贞。
他这一下子便就触着了宝贞公主的逆鳞,让宝贞公主四处去追寻询问着这月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一下子便就让宝贞公主找着了,便就把挽月抓了出去。
只有稍稍醒过来之后,他才想起,宝贞公主虽说是皇帝最为疼爱宠爱的公主,可是挽月到底也是被封作了长信公主的,并不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的。
可他还是怕,那梦的感觉并不真实,甚至有好几处还能让他找着不对劲来,可是每当是挽月的事情,他便额顾不得所谓的真实与不真实,一下子级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留在他脑海之中的,让他心中想着的如数全是:只要她在,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都信,他都要尽自己的努力好好的保护着她。
这便是他的梦。他倾尽自己这一生一世的所有,都想要完成的任务。
“月娘。”他抬头看她一眼,虽然他只是叫了她这么一声,可是那话语里头的坚决和各种含义,他们两却都是知道的。
挽月这个时候却也知道自己不该是这样一味的惯着他,而是尝试着将话题引向了别处,她打着趣儿道:“你可是要做大官的人,又是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长,倘若以后别人以我威胁你,要让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有人敢动你分毫?”他那股劲气便又上来了,仰头便是怒视着,这行为倒是让挽月看了都觉得好笑极了的。
而从这一次他的反应想来,他的内心倒还真还算是有一点忠君爱国的思想在里头的,也或许是他自认为自己可以将挽月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保护的很好,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往挽月那话里头答。
可他到最后到底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思想的错漏,会给他之后带来什么痛苦。而挽月在这后来,又是想到了一个绝对的能制住他的招儿。此为后话,且先不言。
这梦的事情便就先在此告一段落了,这之后梁渊自然是起身穿鞋穿衣,去了校场,至于那鞋的事情,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也就是但笑不语了。挽月这一日送走梁渊之后,便也躺在这床上睡了一觉,却没有想到这一觉的时间睡的略长,当她醒过来之后,这天都已经黑了。
只是在暗暗的灯光之下,并未有刺醒了她的睡眼,他在这旁边静静的等着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迎着那灯光,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她一样的,将自己全部的视线都放在了她的脸上。所以也是如此,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将他偷看她的睡颜的这一个小动作尽入眼底。
只是他的眼神却并未逃离,依旧是这般坦然的看着她,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将自己的眼神瞥向别处,不敢看他。
倘若她这个时候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的闭上眼睛,或许他还会想着她是不是害羞了,或者是直接认为她是没有看到他的这个眼神。可是她却是将自己的眼神从与他那一瞬间有交流之后立马移开了……
一下子,他便又有些慌乱了起来。
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害怕她就会因为他这么一个呆呆看着她的眼神而怕了他。
他便急忙的对着她解释着;“月娘,我只是……只是……”他局促不安,在这个时候像是失去了他这一切的好口才和表白的能力。而在凌云关待久了的他,恨不得就用那种军人的蛮力,将她的脸强行扳正与他对视。
可是他先前看着她,都已经是害怕自己那样子趁着她睡觉的时候看着她的目光太热切会灼伤了她,更何况是要强行的将她的脸扳正与他对视呢。
他自然是不敢的。
她不过是移开眼神这么一个微笑的动作,却是让他内心百转千回了许多遍。
其实她现在睁开眼睛之后,又微微往上起了点身子,这一看,发现桌上的茶杯,正映了烛火的光芒,让她才醒过来的眼睛有点点不大舒服,这才移了目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问他。
“已经戌时了。”
“已经是这么晚了?”
他点了点头。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勉强从睡梦当中清醒过来。再往上坐了一些。他便替她将身后的枕头放好,被子只是象征性的盖在了她腰间,像是残留一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