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反抗的哪里只有一个大夫人而已?
她含着泪,不知道该要怎样和白宁说,只好是和白宁一同哭作了一团,听着白宁的一声声对她不作为的声讨。
“我只以为你接受了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只是为了要等梁渊回来,没有想到你真的就这样子甘心的受梁家那个瘸腿夫人的摆布啊!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梁渊吗?不肯等着他吗?”
“这是梁家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我知道大夫人不会害渊儿。”眼泪中,她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或许很多事情在外人眼里看上去颇有微词,可是当初她在绝望之中找到那一丝生存的欲求,甘愿被大夫人摆布,也就是因为这一句话。
“那你就走。告诉我哥哥,我们不会有好结果,你和梁渊也不会有好结果,我现在选择死,是你替我选的。让哥哥告诉梁渊这件事,问问他,他会选什么?”白宁擦了擦自己眼睛上的泪,任性而又决绝的大声对着挽月吼着。
“我不喜欢他。我一点也不喜欢原央。”泪水更是决堤一样的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可这眼泪只能表现内心的苦楚,却不是内心的苦楚,并不是她哭出来,就真的能好受多少的,“我的心满满的都是渊儿。可是我哪里能够为了他,而对不起他?”
“你以为你另外嫁给别人,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他了吗?你还记得从你来的那个时候,只要有人敢说你半句不是,他就提起拳头立马跑出去帮你教训别人了吗?到后来,只要是哪个人多用眼神看了你一眼,他就又要对别人发怒了。对,你不知道,因为他在你的面前永远都是服服帖帖的。你又知不知道,我哥哥后来其实都不敢跟我去找你们玩了。只有我会去……”
听着白宁这么细数过来,挽月的内心铸就的那道墙层层崩塌,让她泣不成声。
“所以,后来成京城的男孩子没有一个敢欺负你的,却也同样没有一个人是敢娶你的。其实大家都觉得你跟梁渊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你才能够降得住他。你也应该知道,除了我让哥哥娶你……这成京城里,还有谁会冒着小霸王的怒火娶你?所以,成京城里的人你不选了,你就去找了一个不知事的什么书生了吗?”
白宁的话,字字句句皆是狠狠的戳着她的心,让她一直逃避的心已经是无处躲藏,这些事情她也都知道,每每想起来枕边还是会沾湿一片,可是想来又有什么用,没有银钱,也没有荣誉。大夫人还在逼迫着她,这些事情也全部都压在她的肩上,她也只能当自己忘了这些事情的直接往前扛。
“可是,夫人要的是钱,是要支撑起梁家的钱,渊儿更是需要钱财去打点这一切,如果身后没有一个家族的话,渊儿到底要付出多少的辛苦?我不知道,我们已经让他去凌云关丢了三年的命了,不能再让他在这官场上辛苦的慢慢往上爬,却根本没有希望……尤其是让他在去当将军,再去丢命!我不要。这官场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妨同你说了,倘若朝中无人相助,你这辈子也根本混不上去一个官位。再加上有小人的打压,这辈子也都是白费了的。”
“我和哥哥……”白宁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股血气就涌了上来,她咳了几声,将血给咳了出来,却还依旧是边哭边咳又边说道,“我这么自私的对哥哥……哥哥也不会怪我的。你呢?”
挽月吓得怕了,也不敢再与她再多争论些什么,赶紧同湘儿把白宁赶紧扶到床上躺着。
“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你现在病着,就别这样子折腾自己……”挽月一边打发了湘儿出门去找人,自己一边又在给白宁掖好被子。
白宁整个人突然的就憔悴了起来,但她还是牢牢的抓住了挽月的手,“告诉我,跟我说,你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是吗?你会等梁渊回来的是吗?”
挽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告诉我。你会……”
“好。”她就这样子,轻易的将这个字说了出口,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就这样子的说了出口。
没有半分的罪恶感。
就像是她原本就应该这么说,应该这么做的那样。
白宁忽然的笑了,笑得单纯。就如同小孩子得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那样。或许那不过是大人们同她的一句戏言,却已经可以使得她心满意足了。
然后她便就这样子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气氛让挽月觉得自己的心中像是突然的一空。难不成真要像是那个僧人所说的那样……这是命,无法抵抗的命?
她伸出手,有些颤颤悠悠的想要去探白宁的鼻息。她不敢相信,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她,就这样子的死了。
手还没有伸到白宁的鼻下的时候,白宁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对着她笑了笑。样子有些调皮。
“白宁。”她没有被白宁睁开眼睛给吓到,而是眼泪又再次的从她的眼眶中充盈了起来,“好起来。你好起来的话,我就任性这么一回。”她又是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被夫人压抑得够久了,我更是讨厌那个叫做原央的家伙。你说,我见过那么好的渊儿,怎么会甘心嫁给他?”
白宁听着她这句话,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就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是她这么一笑,却又带起了还没有下去的血气,又让她难受得咳了出血。
挽月再不敢与她逗笑得说些什么了,再是替她把被子再看了一下,生怕有哪里盖得不严实的。
“挽月姐姐,你要记得你同我说的这些话。我一定会好好的。不能让我就这么孤孤单单的,也不许我一个人这么自私。”
“好。”
她就这么的答应了白宁,白宁笑了笑,然后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还能够听得到呼吸声,白宁真的只是睡了而已。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挽月不知道自己再该是想什么,脑海里一团乱麻,却又是一片空白。终于是等到了会医治的人来看了白宁之后,她才真的定了下心来,想了自己的事情。
她不知道白宁再次病倒这件事的最后归因,更多的错误到底是在她还是在于原央,但是她知道,在南山寺里的这一段时间她是真的不打算再理会原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