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渊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挽月甚至能感觉到这一切都犹如静止了一般,大夫人没有说话,福盛公公也没有说话,梁渊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声音。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是不该这样说的,她才知道这一切该是怎样才是对的,可是还是当她一听到梁渊说的这句话,自己心随了他这句话。
这是一个梦吗?
她宁肯是,因为梦还可以醒来,但现实却是会被反驳。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福盛公公却没有指责说梁渊如何如何不对,而是对着梁渊,露出了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而挽月能看得出来,那表情没有太多的恶意,就在挽月想要揣摩福盛公公这个表情到底是何用意的时候,福盛公公又看向了她,看着她说着:“梁小将军这种分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懂,我也不是就为着宝贞公主说话,如果梁二少爷当真是用情至深,倒也并非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
挽月不明白福盛公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日才与她说了那么一些话,可是今日又说出这么一句。
可是梁渊却不如挽月想得那么多,一听着福盛公公说又办法,也不是为着宝贞公主说话,他一下子也心动了,对着福盛公公问着:“福盛公公怜悯,能否告诉梁渊,这有什么法子,倘若有什么要梁渊去做的,梁渊必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夫人还以为这是福盛公公的试探,这个时候她又不好太过明显地提点着梁渊,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一旁关注着他们的对话,可是一听到梁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还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福盛公公说着:“我只是与梁小将军如此一说,其实我也不在意到底是怎么坐的,同梁夫人坐在一块,还能与梁夫人说些事情,年纪相仿的人,谈起当年的事情,倒也有许多的话可以说了。”福盛公公看向大夫人,指着第一辆马车,说道:“夫人,请吧。”
大夫人转过头来,看了梁渊与挽月一眼,最终是什么也没说,便就让春嫂和秋嫂带着她上了第一驾马车,福盛公公紧随其后。
这府门口就只剩下了梁渊与挽月,挽月倒是再想去挤第一辆马车,可是上头已经有大夫人、春嫂、秋嫂和福盛公公了,她再过去或许就当真会有些挤了,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梁渊正在看着她,对着她笑着,说道:“月娘,坐马车去吧。”
挽月也就只能是走了过去,梁渊跟在她的身后。
挽月上马车的时候还有些麻烦,可是一见着梁渊想要上前来帮着她的忙,她一下子,就算是知道这样做姿态并不好,也当即提着自己的衣裙爬也似的上了马车,好像是生怕跟梁渊有些什么牵扯,一点儿也不行,而小梅跟在她的后头上了马车,就连小梅来扶着她,她都把小梅误当作了是梁渊。
而梁渊则是最后上来的马车,很轻松的一跳,就如此地跃了上来。
待到大家都上了马车,而后,马车就一辆接着一辆地开走了。
浩浩荡荡地从成京慢慢地走向京城。
路途遥远,又因为拖拉着的大型马车,所以在路上也足足耗费了两个来月。
他们在路上有下过车,宿过客栈,可是每回第二天走的时候,福盛公公还是没有对挽月提出换马车的说法,倒是大夫人还与挽月说着:“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坐过马车了,还记得上次坐马车,是从京城,我们一家人,傲郎、润儿带着你回来的时候……”
这听得挽月内心当中又是颇为复杂了。
可是大夫人也没有与她换马车。
她现在当真是不明白,既然是如此,那为什么出发的前一日,福盛公公与大夫人还要刻意往她那里去一道,与她说那么一通的话。除了他们现在是在考验她与梁渊以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然而就算是这是一个考验,可是梁渊才是最折磨她的那个。
他对她没有死心,借着同一辆马车,对她多加照顾,总是问了她这马车是不是快了,问她晕不晕累不累,问她这车帘是不是掀得大了些,快要入冬之际了,确实是有些冷了。
而这些话,本来不该是他说,本来在这个时候也不该说。
可是他却说了,让挽月心中更加的痛苦。
虽然梁渊那一日与她说过,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各自了,可是从她的想法来看,不论是怎样的一个他,其实她对他都是爱的,他变得成熟稳重了一些,更加考虑了她的想法,也总是体贴地关心着她,这样的他,她是爱的。就算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为爱就如此地冲动地不顾一切的那个梁渊,可是这正是她让他变得如此的,她也是爱的。
她想,她该怎样,他又该怎样,才能将这份感情给消磨掉呢?
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却绝对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她每日听着梁渊对着她说的这些话,只能是装作冷漠地应承着,再也不同梁渊说些是非对错的问题了,因为她知道,他如此,是想要在去京城之前,对她有所挽回,而正像是他说的那样,只要她说上一句,只要她的态度有一点儿转变,显得不那么的强硬,他就会带着她私奔,再不管什么家族前途。
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念头,哪怕是一点点的由于缘由而来的痛苦,因为最终的缘由,还是因为她爱他。
也就这样,慢慢地,直到从成京,到了京城。
福盛公公回了宫中,而他们三个梁家的人,就去了京城的梁家。
这个时候对于梁渊与大夫人来说,到京城梁家是一件很重大的雪耻的事情,尤其是大夫人,所以他们是极其期待着来这一趟的,可是对于挽月来说,这却又是另外一件大事了,毕竟,她也应该是期待着,期待着自己这一次能够拿出梁家大少奶奶的名头,在京城,在梁家真正的表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