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听了福盛公公的这句话,倒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听不明白福盛公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父亲是叛王,所谓成王败寇,正是如此。她能够侥幸有的一条命,就觉得自己已经是捡来的了。而且,其实自从她到了成京,见着梁渊之后,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幸福。
她有怪罪过在自己的记忆当中一片空白的父亲,怪他为什么要叛乱,为什么与梁家忠烈走了相反的路,让她现在以这样的姿态被大夫人一遍又一遍地提及着她的出身的原罪。
她恨过大夫人,为什么不体谅她与梁渊之间的感情。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怪罪过放她一条命,让她得以有这么一层和梁家缔结婚姻联系的皇帝。
可是皇帝对她这么一个叛王的女儿,实在是好的有点儿太过分了。尤其是福盛公公的这一句话,让她感觉到,皇帝真拿她当了叛王信的女儿吗?她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她倒像是一个亲生的公主一样。
挽月只是这么想了一瞬,但她这些年来,一直背负着为自己的父亲赎罪的念头,便也不敢多想这些,只能是以许久的沉默应对着福盛公公的这句话。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着:“圣上待我如此亲厚,实乃挽月之福分。只是挽月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所以不会做出那些逾矩之事,福盛公公大可放心。”
福盛公公听了挽月这句话,也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继续与挽月说着:“那我便同你说第三点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今天与你谈这么一场,也是为着这个来的。”
挽月听见他这句,便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她看向大夫人,发现大夫人也由着福盛公公说的这一句话,突然地就坐正了一些,手里头攥着她的佛珠,虽然大夫人与这边的谈话没有插上一句,先前也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的看法,甚至是连表情都是冷冷的,微微着的点了头,但是大概也是同挽月一样,不明白福盛公公说那两个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也是因为挽月看见了大夫人的这些个微小的表情和动作,便也就一下子就能够判定,知道大夫人知道福盛公公待会儿到底要说些什么,她同福盛公公一样,一定都是为着这一点而来的。
挽月先前就想过,大夫人为什么同福盛公公一起来了,一见着大夫人,她心里头不自觉地便就想到了:“她是为了拆散我同渊儿而来的!”
福盛公公与她说的那两个不知所云的点,确实让挽月好一阵时间打消了对于这件事的猜忌,转而进入到了福盛公公与她这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的猜测当中,可是一看到大夫人的一点点的小举动,挽月便就不由自主地又回想到了这一点。
她实在是在这个方面受了太多的苦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突然间就有些退缩了,她看着福盛公公正要说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突然对着福盛公公说着:“公公,我现在觉得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去了,如果明天要出发的话,明天再同我说这个事情吧。”
福盛公公先前不是还问了她的身体怎么样吗?
福盛公公虽然说是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却不容许她如此的含糊,见着挽月还想要逃避,直接就是对着挽月说着:“公主是知道了我想要说些什么,所以不想听,还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却不愿意听?”
“我只是有些累了,这些进了京,还有在宫中嬉玩的事情,与我是没多大关联的,我觉得在路上说,也并无多大区别。而且,我觉得,渊儿身为京城侍卫长,进宫的机会肯定也很多,这些东西不劳烦公公说两次,也不用再嘱托给渊儿了,一并与他说了就是。”
“他已经知道了这些。”福盛公公说着。
“那明日让他与我亲自说这些也无不可,进京还有这么久的时间,倒也并不急在这一时不是?”挽月转头看向福盛公公与大夫人,对着他们苍白一笑。
福盛公公摇摇头,对着挽月说着:“这个事情,我们还必须在这个时候先与你交代了。梁小将军他不肯,也大概是不愿意与你说,可是这可是牵扯到梁家身家性命的大事情。”
“何事?”
“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道圣旨?突然间的,过了这么久之后,圣上忽然又想起梁小将军来了,会想着要来给他封上这么一个京城侍卫长的身份,还追封了两位梁将军。”
挽月心中一惊。
她本就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太好解决,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对京城的事情不怎么清楚,也没有能耐去揣摩高堂之上的皇帝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就不再想着这个问题了,只觉得梁渊封了官,倒是一件好事。
这里头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挽月觉得这件事情确实麻烦,可是她现在也不好与福盛公公说些什么,她自己是个妇人,又因为有那么一层特殊的身份,不好议论这些有些敏.感的话题,便也就只能是笑了笑,对着福盛公公说着:“我也不知道京城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办法揣度君心,只是以自己的愚见想着,觉得应当是渊儿有能力,入了圣上的眼,圣上好历练他,派他到这成京城里待着,过了些时间,时间到了,所以才给他封了官吧。”
福盛公公见着挽月这样说着,也只能是叹了一声。
“这大封朝,圣上可没有完全记挂着一个侍卫长,记挂着他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对于圣上来说,那可是说什么,圣上便高兴地给她什么,更别说是一个区区侍卫长的官职,就连朝中有许多的官员,都出其门下。原央的状元之位,与这位也脱不了干系,原央家里的那位唐隆先生,也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才能得陛下青睐,可为之起草诏书。你可知道,如果这次我不与你说了,你会在自己不知不觉地情况下,得罪了怎样的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