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福盛公公对于自己的问题的答案是无比的清楚。
看着郎中已经在替崔挽月诊脉用针了,福盛公公心中突然平复了许多,不再那样杂乱了,他声音更是平静地说着:“梁崔氏误杀新科状元,她既为长信公主,理应提京受审,与梁氏一族一同入京。而举人唐隆,阻拦圣旨,强害公主及梁小将军,我已立斩杀之,若有罪,我自向圣上请罪。”
福盛公公这句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尤其是那恨得牙痒痒的原家父子。原央听了这话,本就在死亡的边缘,结果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直接是血往外涌,头往一侧,就此死去了。
福盛公公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向正在替挽月诊治的郎中,蹲下身来,问着这郎中:“没什么大碍吧?”
郎中将止了血的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拔下,一边说着:“也不算什么大碍,只是流了挺多的血,面色苍白,看上去比较虚弱,只要开些滋补品,好好静养着,倒也不妨事。”
福盛公公这才放下心来,再让这郎中替梁渊看了,梁渊身体的底子本来就好,也不是经不得打的,这次又昏过去只是因为他药效未过,郎中给他略施银针,就算是给梁渊看完了病。
后面的事情不再发展,也并没有得到什么解决,只说挽月再次转醒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回到了梁家,还有梁渊一直守在她的身旁守候着她醒过来。她才刚迷蒙地睁开眼睛,便就被守在她床边的梁渊给发现了,梁渊连忙起身,扶她半坐起来,再去桌上端了一碗半热的红枣银耳羹来。
“渊儿……你,我……”挽月看着梁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这房间,有些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将这些汤给喝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慢慢问我也不迟。”梁渊将这碗汤舀了一勺,递在挽月的唇边,挽月看着他这样,自己这时候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微微启唇,将他喂给她的那一勺汤给喝了下去。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第二句话,梁渊便又给她舀了一勺,喂给了她。
她也确实是有些饿了,便就这样任他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
终于就这样喝完了一碗之后,梁渊替挽月将唇角边不小心漏下的汁液给擦拭干净,挽月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一下子抓住了梁渊的手腕,对着他说着:“你不必这样子的,小梅她去哪儿了?”
“我喜欢这样。”
听见梁渊这样子说,挽月不敢看他,也不敢再与他说这句,只是低声地念叨着:“那小梅她哪去了呢?”
“小梅她在收拾东西。”梁渊没有瞒她,回答着她。
“她收拾什么东西?难道你是连她也要赶走不成?”挽月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先前梁家由于跟原家相抗衡,有些比不过,便就将梁家的一些铺子和下人给卖了,但挽月到底也分得是一个远近亲疏的关系来的,小梅虽跟她也不算太久,但她现在也渐渐觉得小梅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个贴心的人了,之前她还觉得,如果自己不能继续待在梁家了,那就托小梅好好照顾着梁渊也行。
现在要说让小梅收拾东西,挽月很自然就想着,梁渊这时候竟把小梅也给辞去了,而挽月到底心是在梁家的,小梅也与她比较贴心,现在想来,她也不免有些难过。
梁渊从她的话里听出她是什么意思,也不免笑了,向她解释着:“我说的这个收拾,跟你想的收拾是不一样的,现在整个梁家都在收拾,京中来了圣旨,要我们梁家都往京城去,我现在可是京城侍卫长了。”
挽月的面上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从她这个带着极度不自然的感觉的笑容,让很了解她的梁渊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纵然她也像要用十分快乐而不计较的语气与他正常的祝贺道:“那梁家这可算是飞黄腾达了。”
“月娘……”
挽月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异常地镇定和冷静,她微微仰头,看了一眼梁渊,却又不敢完全直视梁渊的眼睛,又偏过头去,问着梁渊:“你把我救出来,原央他怎么样了?我是不是要替他偿命?不然,我也应该替他守一辈子的活寡吧。”
原来挽月心中不大高兴,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是唯一被留在成京的人,虽说她自己一直认为自己的命运如此,可她希望梁渊不应该这样子假装若无其事的瞒着她。
梁渊还在对她解释着说道:“你还是我梁家的人,这一次去京城,我们都是要一同去的。”
挽月却做出一副不肯相信他的话的意思,对着他说着:“怎么可能还是,我已经嫁到原家去了,这件事情几乎是整个成京城都已经知道的事实了。”挽月再对着梁渊叹了一声,对着梁渊有些坦诚地说着:“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就不必再骗我了,如果你说要将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倒是与我将这些都说清楚,不至于我还抱有什么瞎想的态度才好。”
梁渊感觉到了挽月不相信他的话,也已经打算把这前因后果同她解释一遍了,这便与她缓缓道来,从福盛公公带着圣旨到了成京,在梁家宣旨,为了接旨不误驾,大夫人只好是叫小梅去找了解药,将他的那药给解了,去接驾的。
而那圣旨内容,梁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便又在挽月的面前将那圣旨背与挽月听了一遍,对着挽月再细细解释着,当他听见了这福盛公公颁了圣旨之后,他便找着这圣旨里头的空子,问了福盛公公几句。福盛公公可是都回答他了。
再说了,且不说他问福盛公公的这几句话,就像是在给福盛公公下套子,福盛公公没有意识过来也算是情有可原的,或许这在挽月的耳朵里头听来,还做不得数。但是,后来在原家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可是福盛公公赶去了,才救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挽月听到梁渊这样一说,还是推脱着:“他总不能见着我们死在那里而不救我们吧。”
可这福盛公公对于那原央,可就真没救他,如果说原央还是因为回天乏术的话,那对于唐隆来说,福盛公公还对他下了杀手呢。
梁渊这番唇舌解释又不成,终于想来想去,对着挽月说着:“他可是一直有在问你的身体如何,说是要待到你的身体好了一些,我们才一起上京。”梁渊说着说着,又觉得这样一说,好像显得自己不那么重要一样,便又在后头加了一句:“想在你受伤之后,除了我之外,最关心你的,可算是这位福盛公公了。”
挽月终于是被梁渊给逗笑了,轻轻地一点梁渊的鼻子,对着他说道:“不用你再对我强调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