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着自己的儿子与自己这样谈判,虽说是与自己代表的想法相反,心中还是不免为自己儿子的聪慧而欣慰。他在外能做上一个小将军,对内面对这家宅之事,却也丝毫不含糊,也算是厉害了。
大夫人欣赏归欣赏,却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提出这样过分的意见,当即拍案而起,表面上怒言道:“有谁掌家只掌一个月,还用半个月来了解情况的,简直是胡闹!”
梁渊也并没有以为自己这么一说,自己的娘便会就这样同意,他不过是想要尽量地将这期限压低,从他娘的反应当中测试一下自己的胜率能有多少。
很显然,只说到这一个半月,再加上半个月的试验的说法,他娘便生了气,想来在这一个半月之间,管理好这些铺子农庄,使得梁家各个铺子农庄的收支总和不超过亏损十万金,应当还是有些难的。
梁渊掌握到这一点,脸上不禁带着笑容,又极为孝顺友好的反问着大夫人:“如果说一个半月有些胡闹了,那娘亲你认为多久算是合理?”他又将这个问题重新抛回给了大夫人。
“你若要觉得这一年时间太过漫长,你不足以胜任的话,我就看在你这是第一次掌家,给你宽限些,给你七个月的时间,还让你观望上半个月,怎样?”
梁渊不由得摇了摇头,又似跟母亲讨价还价道:“这七个半月与一年,在我看来,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尤其我身负要职,免不得有些突发的事情会发生,要不然,依我所见,给我统共三个月的时间……”
“四个月……”
“三个月。”
大夫人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勉强加了一点,说道:“三个半月,你也不必多在乎这半个月的时间了吧。”
梁渊想着母亲的这话,又有她脸上如此勉强的样子,他便有些底了,这时候便又与母亲说道:“倘若我没记错,母亲那里还有原家所下的聘礼吧。”
大夫人听着原央如此说,便也不由得笑了,像是在讥讽着梁渊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你要娶月娘,该不会反过头来,让你掌家的时候,还要动用着原家所给月娘所下的这些聘礼吧?”
梁渊摇了摇头,对着大夫人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想着我将月娘从原家带回来,纵然月娘已疯,原家理亏,但他们也怕我会率先对他们下手,他们或许会拿着这份聘礼来做文章,说我梁家私自买卖公主,到时恐怕还有一场大劫,只望母亲你别动用那里头的钱,也暂且别还给原家去,倘若母亲如此做了,那应当是算我胜了,不过我并不想如此胜了,梁家名声大败,与我们也不好。”
倘若是之前梁渊与她讨价还价争论这时间的时候,大夫人心中对于梁渊已经是有些欣慰了,现在听见梁渊如此一说,她不由得就有些害怕了。
她本以为自己不提此事,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可钻的空子,却没想到他却将这件事给提及,着实有些能力了。
大夫人心中虽有些不喜和后怕,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应允了梁渊此事。
不过,梁渊到底是棋差一着,忘了一件大事。莫说此事梁渊没有考虑到,就连平日也算是多谋的大夫人和崔挽月都没有想到那边去,此事容后再议。
这一顿饭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待到双方都放罢碗筷——其实梁渊同大夫人开始说话之际,都大致已经吃完了,只剩下挽月在吃着了。终于,挽月放了碗,这顿饭也算是吃完了。
梁渊想着自己现在也算是掌了家,先前也见过挽月做过不少,这吃完饭收拾的事情当初挽月也是包揽了下来,他唤人来收拾的时候,自己也在旁边帮着收拾起来。
梁渊上一次伴着挽月收碗的时候的窘态,挽月也是见识过的,怕他会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她也就在旁边看着,不过梁渊念及她有些不清醒,便就让她在旁边站着。
这个时候就听见大夫人咳咳两声,对着挽月说道:“月娘,你扶我进房间里头去,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梁渊听见大夫人如此说,当即便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头看向大夫人,说道:“娘,月娘她有些不清醒,别让她做这些事情。”
“噢?她疯了之后就变得如此娇贵了,连扶我回房间的事情也做不得了?”
大夫人这话明显是有些故意挑刺了,语气也让梁渊觉得不大顺耳。而这个时候挽月拉了拉梁渊的袖子,小声地对他呢喃着:“我没有疯。”
挽月明明是与梁渊在这个时候说了实话,可梁渊怎么会相信呢,可想来想去,再同母亲继续争辩下去,这气氛又要变得不好了,他低头看着挽月,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大夫人这便又道:“怎么?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梁渊自然是不敢反驳母亲的话。他心里头想着,月娘自从回到家之后,也好了许多,不过就是认不得他,其余也没有做太多的傻事,他叹了一声,与挽月说道:“那你扶娘进屋子里头去吧。”
挽月脸上笑得开心,仿佛这是一个美差事一样,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跑到了大夫人的面前。
梁渊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也不是只担心着挽月,对于他娘,他心中总还存有些敬畏的,想着这时候他也应该把这气氛给缓和下来,他便也对着自己的母亲赔笑道:“我也不是怕娘会对挽月做些什么事情,只是想着挽月她……”他想起先前挽月那样可怜地同他那样说自己没有疯,也不想再将这疯傻之事摆在台面上说了。
“我怕她有些事情做得不称娘你的心,惹得娘你不高兴。”
大夫人听了梁渊这句话,一直以来有些不快的脸上,也不免泛起了笑容,在挽月将她扶起之后,她又转头看向梁渊,对着梁渊说道:“我倒不至于在你跟前使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只是想借着这个时候,同挽月说说心底话。”她叫着春嫂和秋嫂过来搀扶着她,又伸出手来,拉住了挽月的手,将挽月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头,喃喃道:“这可怜的孩子啊!”
梁渊这才放下心来。
可挽月却是提心吊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