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梦,何人殇?”——未秋(篇三)
某个周末的早晨,“咖啡陪你”内,我和楚幽相对而坐。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楚幽不由唏嘘道。
“我曾在这里见过小晴。”
“前些天,我们分手了。”他顿了顿说道,“她也会走出来的,我相信她!”
我笑了笑,把手中的拿铁一饮而尽。说起来,我在这里还是第一次点拿铁。
“我发现,慢慢开始喜欢上这里了,特别是这个店的名字。”
“为什么?”楚幽不明所以,却试图给出了解释,“即便没有人相随,也还有咖啡陪伴吗?”
见我不说话,楚幽接着道:“咖啡的味道还可以吧?”
“圆润香醇,却令人苦涩。”
“……看来,你还是没能约到她。”
“嗯。”
“下午还过去吗?”
“嗯。”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几分钟后,他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转身离去。在他离开时,我能依稀听到他那微不可闻的轻叹声。
下午,我一如既往地来到了J大。之所以要用“一如既往”这个词,是因为自从那天后,每逢周末我都会到J大逛上一圈。虽然沐雪不再应我的约,但我还是祈祷着那个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期望能在大海中捞到一针。
大概是我太想再见到她了,以至于我总是在那里,无所事事,仿佛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一副休闲模样。
J大的校园如往常一般,不会因为谁而变得不同。虽然已是深冬,但处在A市的J大并不用担心会被大雪覆盖。若是真的遇上下雪天,准能上A市的头条新闻。
漫步在既陌生又熟悉的校园中,我的思叙不禁飞回到那月那天。
“沐雪,你读法律都会看些什么书吗?”
“就是《刑法》《民法》《工商法》那些啊。”
“都这么枯燥吗?不会看些有关法律方面的课外书吗?”
“课外书吗?《何以笙箫默》算吗?”
“那书除了主角何以琛是律师外,其他和法律都拉不上多大关系吧……”
“慕容雪村有本书叫《原谅我红尘颠倒》,班里不少同学都看过,大多都觉得不错!”
“那你呢?觉得这书怎么样?”
“我啊?还好吧,书放在家里,还没来得及看完呢。”沐雪说道,“你要看吗?下次有机会借给你。”
“好,一言为定哦。”
当时场景,仿似昨日,历历在目。书终于被我拿到了,但她却已消失在人海。
大概,我不怕她就此离去。我怕的是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悄悄离去。没有给我道别的机会,更没有直接明了地与我诀别。她是觉得,这种姿态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答案,还是说这个答案太过残酷,她不希望因此而伤害到我?
大概,她不了解我,就像我不了解她一样。毕竟,我们所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了。但是,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已经足以让我坚持下来。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我逐渐发现,其实我只是漫无目的地等待着,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不轻易离开的理由。
从那以后,每当我在路上见到类似她的身影,都不禁看多几眼。因为我不想错过任何能再次偶遇到她的机会。然而,现实总归残酷,肥皂剧中那无止境的偶遇和巧合,怎么会那般轻易地被我遇上呢?
我叹了叹气,朝J大校门走去。不料在临近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一男一女,携手并肩而行。直至走出校门后,女生方才向男生挥手道别。
女的长发飘飘,修长的双腿与苗条的身材无不符合男生心目中女神的形象。我的方向恰好能看到女生的全貌,不是管院院花陈乐彤又该是何人?大概是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男生身上,并没有留意到站在男生身后不远处的我。
至于那男生,从看到他背影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确认罢了。
这时,他转过身,看到我后表现出满脸的意外,随后笑道:“嗨,未秋,你也在啊!”
“Hi,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许青。”没错,那男生正是许青,我的初中同学。
“看来你很多疑问。”许青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五分钟后,我们坐在了“茶道”靠窗的座位上。
“你是想问我和乐彤的事吧?”他问道,语气却是非常笃定。
“‘奇缘’开幕那天,你们也去了吧?”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原来那天你也在啊,是的,如你所见!”他坦白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我知道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也不一定就像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见我沉默不语,他苦笑道:“你是真能沉得住气,还是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他接着说:“楚琴是我的前女友,想必她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我吧。”
我摇了摇头:“哦?这事我还真第一次听说。”
“因为楚琴喜欢的是楚幽,自始至终!”于我而言,许青无疑说出了一则重磅消息。
很快,我便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她几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她口中的男朋友!”因为,许青和楚幽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楚琴要跟我分手的时候,才把这些事告诉我。”许青一脸失意,“大概是她觉得对我心存亏欠吧……”
“正是因为楚琴喜欢楚幽,那你就要去拆散乐彤和楚幽了?”我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我的表情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你是想说乐彤和楚幽的事吧……”许青自嘲道,“我知道楚幽很喜欢乐彤,但是!如果他们一直在一起,那楚琴又该怎么办呢?”
听了他的话,我怔住了。诚然,我猜对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在这条情深缘浅的道路上,有的人在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而有的人,在无声无息中悄悄放下,去成全其他被瞒在鼓里的人。只有在漆黑夜里,偶然想起那段只有自己知道的故事。
我知道,大多人都属于前者,而许青,明显是在后者的范畴内。
“今天所言,可以为我保密吗?”
“当然。”我用复杂地眼神看着他,接着说道,“你说我是应该替楚琴跟你说声谢谢呢?还是应该替楚幽揍你一顿?”
“替楚琴感谢就不用了,一切都讲究你情我愿,又不是谁拿着枪逼我。”许青笑着摆了摆手:“至于楚幽,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大概是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问道:“你知道乐彤的家境吗?”
我摇了摇头。对陈乐彤的家庭状况,我知之甚少,隐约猜测到她是富商之后。
“社会进步太快,她家企业来不仅转型,由于经营不当,资金链断裂,她家的企业已濒临倒闭了。我们拿来参加‘挑战杯’的这个项目,其实是源于她家企业的创新部。甚至可以说,只有在“挑战杯”国赛中脱颖而出才能勉强挽回一些局面。”
至此,我开始有点明白什么。与楚幽相比,许青更像是陈乐彤要找的那个人。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许青更能帮助到她。
“说起来,国赛快要有结果了吧?”
“是的!”
“有信心吗?”
“当然!毕竟这个项目能填补上国内市场的一大空缺,技术和体系都十分成熟,胜算很大!”说到创业,许青的眼中透着自信的光彩。
或许,我能猜到为何最终陈乐彤会选择了许青。与楚幽相比,许青身上多了一股冲劲。人们常说,自信的男人最帅了。许青自信的姿态不免会吸引众多女生,院花陈乐彤也不能幸免。
并不说是说楚幽不自信,只是他的自信没有那么容易表现出来。他曾对我说,“有权有势那有如何?有房有车又该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作为人而活着,活出属于自己的姿态,做个有意思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令我想起网上流传的一段话:每个人都用力的活着,用他自己的方式;没有哪种生活毫无意义,但是最悲哀的,莫过于你活得没有了自己。
当然,这与楚幽不愁吃穿的家庭背景分隔不开。但我能明白,楚幽所追求和在意的与很多人一样,只是看起来,像是跳过了“埋头拼搏不顾一切”的阶段。
并非说他好吃懒做不思上进,但他有他的想法,希望活出属于他的价值。如果说遇上他在意的,我毫不怀疑,他也会“不顾一切”。众人都在误会,是他抛弃了陈乐彤,难道这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尽管是乐彤先追求我,但我们毕竟已经在一起了,我不能置她于不顾。从我答应她的那一刻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也希望,我们能成为别人眼中所羡慕的神仙眷侣!”许青的声音很轻,但却有从所未有的坚定。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大概是能让许多人心生羡慕的。既然选择了,就应该给眼前人郑重的承诺,用行动来证明。
“我这个外人实在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祝你们幸福了。”
“说起来,你今天来J大是做什么的?”
“哎,没什么事,不足道也。”
许青笑了笑,没有追根问底,“下次来还是一个人的话,就找我出来吧。”
“一定一定。”
“上次你来我都没能请你吃饭,今晚这顿算我的!咱们去喝上两杯!”
“行!突然想起初中毕业那晚,大家都喝得酩町大醉,你更是吐了三次!”
“放你的狗屁,还拿陈年旧事来说,看我这次不把你灌得趴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