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会,她才停下这恐怖的笑声,眼儿随即四处乱飘,就怕有人见着她这般失态的摸样,古代女子,可是要笑不露齿的,她刚才,算是违背礼教了。
周围树影飒飒,一丁点人的影子都没有,只有远处传来的响乐声,让这静谧的夜色里有了一抹亮点。
娴茗抬抬头,望向远处,想着等会的演出,心下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她也没过这种经验。但想着能让这个老夫人心情高兴点,也是值得的,不为什么,就为了老夫人能够开心就好。
也许,在她心里,还是渴望有亲情的吧!因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现代里,她是孤儿,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却都那么的难以靠近,不仅如此,还要勾心斗角的。
她那老爹对她的好,可给她的感觉却又那么不切实际,老夫人呢?也是那么神秘莫测的一个人,就当是圆了自己渴望亲情温暖的一个梦吧!
娴茗苦笑着,这一幕,是那么地感伤凄然,正好被走过来的高辰治看到了,他本来就是来找娴茗的。
刚好,被他看到了这幕,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她似乎很悲伤,就像夜里受伤的精灵,悠然在沉静的夜色下独自舔舕着伤口。
那种感觉,破碎了他的心,就像全世界都遗忘了她似的,让他心生了怜悯疼惜,恨不得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这种冲动,让他愈加茫然了……
“高……总管?”娴茗发现他了,不过还是不太确定,暗淡的夜色,笼罩了事物的清晰度和辨别能力,她只隐隐地看到了一个很高硕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站着,静静地观望着这边的一切。
他站多久了?娴茗不由疑惑地自问着,情绪也逐渐得到了平定,不再波浪起伏。
高辰治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回答,径自走到娴茗跟前,淡然说道:“三小姐,前面的宴会就快开始了,老爷见不到三小姐,便让我出来找了!”
娴茗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他,还是那样的冷酷邪魅。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在夜色的衬托下,有一股俘获人心的味道,很有邪气,但却很冷。整个人的气质,都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要说今天他不一样得地方,那就是他又一次不再是黑衣上身,穿着一袭绣黑纹丝线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寒色的纱质,让他全身给人的感觉,看着也不再那么冷了。
主仆有别,就算幕连府里的人都不把高辰治看成下人,但他还是遵守着这条规矩,默默地站在娴茗身后半步,不多不少,恰得好处。
走在前面的娴茗,在心里叹息了,这高总管,给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地高深莫测。因为她,猜不到他都在想些什么,自她知道这个人开始,都是这个样子,永远保持着那副千年不变的寒冰脸。
除了上次,在木棉花树下,他着急不安的一面。如果没有之后的事情,也许她,对他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陌生人般的相处。
很快地,娴茗便见到越来越喜庆的亮光在自己眼前浮起,远处高台上的几条人影,也逐渐进到了她的视线里。
走近了,娴茗也就看得清了。正中的位置上,坐着被众人祝寿的老夫人,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高贵端庄,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颊上,不别之前的严肃,此时正闪动着慈祥的笑颜,温暖人心。
而她老爹,正在台下招待着来客,俩位姨娘也早已上座,二小姐今天也在,娴茗这是继上次她被关后第二次见到她。
幕连娴柔的脸色并不太好,也许是因为大夫人吧!娴茗当然不想招惹她,便故意不去见过俩位姨娘,绕过她们,莲步轻移,也来到了台上。
彼时,高辰治也已经帮幕连详政招待客人去了,一切似乎都充满着喜庆和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娴茗笑容嫣然,缓步走到老夫人跟前,之后便一下子对着膝盖前方的红色软垫跪下,启唇贺道:“娴茗祝老祖宗寿比今朝,延年长久永不凋!比那松鹤更长春,叫那春秋也不老!”
娴茗这句贺词说得特别有意思,老人家活了一辈子的人了,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希望长寿的,想那松鹤已经是傲霜斗雪、卓然不群、冬不凋的东西了,她竟说要比松鹤还长,虽然不切实际点,但给老人家一个安慰也是好的。
果然,老夫人听了娴茗这话,果然喜欢。自她入座开始,听到的贺词不类乎是一些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之类的,虽然心头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人家肯给你贺寿,也算是礼尽了,你还希望有什么新意的好词?
就连那几个孙儿孙女的贺词,也是如此这般地敷衍了事。如今听了娴茗这话,那心头的不喜感,总算是冲走了不少。好一个寿比今朝,比那松鹤更长春,她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
当下嘴角难得地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对娴茗说:“三丫头真的长大了!”
娴茗只是笑着,缓缓直起身子,走至一旁空的位置,很是优雅地坐下,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而其实,在她旁边坐的,正是二小姐幕连娴柔,位置有限,根据长幼有序安排的,她也不好越礼。
幕连娴柔见到心头最恨的一个人,脸上却并不露声色,一副淡然自处的样子。看来,这些被关在闺阁房里的日子,她应该想了很多,变得内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