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茗只听被人群重重包围住的二小姐,惨叫声是更大了,一声接一声的,听得人人心里噌噌的。
远远地,娴茗便瞧到了高总管往这边走来,还是一样的黑色绸缎上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扳着脸孔,比以往是更严峻了。
明明就是一个管事的,却是那么不普通,他就算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是那么地出彩,仿佛天人一般。
一会儿,高辰治便赶到了,他是府里的总管,大夫人这边出事了,他当然要来看看。
高辰治一进到门槛,就见到在门槛边上站在的娴茗,心里一顿,今天的三小姐,似乎比往常有精神点了!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有了光泽。
“三小姐!”高辰治唤道,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全然的恭谨。
闻言,娴茗从刚才的呆望中回过神来,点点头,柔柔一笑,算是礼貌地回应了。
“卑职想请问三小姐下,二小姐怎么了?”高辰治瞅了里面一眼,便对娴茗问道。
禀报的下人说得模糊不清,只听说二小姐在大夫人的屋里受伤了,并没具体描述是什么事,因此他需要了解情况,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娴茗听了点点头,便为高辰治解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姐坐到了母亲为我准备的椅子,就突然惨叫起来,之后……椅垫上流出了血。”
娴茗说得很含蓄,刻意去掉了‘屁股’二字。同时也加重了那句‘母亲为我准备’的语气。
果然,高辰治的脸色变了,冷冽的瞳眸深处隐隐浮现出一丝愤怒,渐变得越加深沉阴寒。
娴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是她的错觉么?她怎么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
里面的哀嚎声更重了,高辰治颔首,不敢迟疑地越过人群,就见二小姐幕连娴柔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已经快要接近昏厥了。地面上一片红红的鲜血,空气中还漂荡着浓浓的腥血味道。
那被请来的大夫正为幕连娴柔把着脉络,并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急得秦氏都快要跳脚了。
“大夫!你倒是快说说柔儿到底怎样了?怎么还在流血啊!”秦氏受不了地大声质问着,而那大夫却还一如之前地把着脉,完全地无视秦氏。
秦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进来的高辰治给拦住了:“夫人,你这样会干扰到大夫为二小姐诊治的!”
说着,便走到幕连娴柔的背后,伸出手,往幕连娴柔的背后一拍,一股真气立刻流动在幕连娴柔的身体里。
此时,幕连娴茗已然完全晕厥过去了,吓得秦氏浑身发抖,却又死撑着,因为她知道,如果自个儿先慌了手脚,只会给柔儿的诊治增加负担罢了!
空气似乎凝结住了,每个人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奇异的,随着高辰治不断输入的真气,那往下不停滴落的鲜血奇迹般地停止了流动。
那位留着少许胡须的大夫,也放下了手,平静无波的瞳仁里,闪现出一抹惊讶。心内叹着,对面为这小姐输入内气的人,好高深的内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可以帮到的!
随着高辰治运气的加速,幕连娴柔的背后渐渐升起了一股飘渺的白烟,高辰治的眸光也愈加幽深了。
看来,幕连娴柔真是伤得不清。可怜的,以后出恭(注:大小便也!)也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娴茗坏心地想着。
一直站着,她的脚都快要酸死了,没有跪安,她也不敢擅自离开这里,只能和宣儿像雕像似的,在门槛边站在,心里默念着时间快快流淌。
“你们还围在这里干什么?该做事的都给我做事去!”秦氏突然不知哪条神经不对劲,向围观的众人厉声厉色地叫嚷着。
众人闻言,身子不由得齐齐抖了一抖,只见她们不敢怠慢,纷纷就要退了出去。可见这声音的杀伤力是有多大!
娴茗乐坏了,她这会儿没了热闹可看,可是求之不得呢!
却没想到秦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道:“主子的都留下!”
这话说得很明白,只要下人的退下就行!主子级别的都要给她留下来,这是为什么?
无奈,刚踏出门槛的脚又退了出来。这回,没了人群的障碍,娴茗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那幕连娴柔整个人已经是无力地昏厥过去了,地面上有着逐渐归于风化的血迹。
娴茗看着,喉咙已经开始恶心起来了,还好她没有晕血症,不然岂不更惨!那么多的血。
再往上望去,只见那高总管双眸紧闭,脸颊上已经开始有了密密的汗水了,神色间有着疲惫,两只手掌紧紧地贴住幕连娴柔的背后,看来这幕连娴柔的伤势,真的很不妙!
眸光微转,娴茗错愕了,那位大夫的侧脸,好熟悉……
此时那位大夫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之后便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幕连娴柔的嘴里。
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木条似的东西,很细,像现代里的吸管一样,中间还有个可以通风的洞口。
娴茗好奇了,他这是想干嘛?见那幕连娴柔似乎并没把那药丸吞下,只是堵在嘴里,鼓鼓的。顿时,娴茗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了领会。
果然,只见那大夫把那吸管似的东西塞进幕连娴柔的嘴里,从洞里吹出一口气,就见幕连娴柔的喉咙里一动,那药丸,是完全被她吞服了。
像是有意识般,那位大夫转过脸孔来,顿时与娴茗对望。见着娴茗,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便迅速地回过头,继续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