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韵倚伏着窗上,一闪而过的山野景致,丹霞地貌的奇特山峰,成片参片的古森林,绿丛中绽放着的各色小花,挂果累累的野果林,摇曳成袅娜状的路边青草……所有的一切的一切,让前世出身在大城市,今世活在深宅大院的夏璃韵,沉醉其间,称奇不断,使她无暇顾及到车内的动静。
风,吹起了她额间的留海,吹眯了她的双眼,这时,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地闪进了前头的一片小树林里,看身影,夏璃韵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再仔细看时,眼前哪有什么人影哪,满眼都是矮壮的松树。
夏璃韵揉了揉花了的眼,继续趴在车窗上。
绿儿脸又红了,转眼间变成了紫色。气愤极了,又不好意思大声嚷嚷,便学着小姐的样子,提起脚便踹了过去,咬着银牙,怒瞪大眼,低低地骂道:“你想死就接着胡说八道,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这个大烟鬼!”
见车外没动静,车内的“二哥”也不注意,秦寿儿越发放肆了,笑嘻嘻地说:“咋收拾?是在本少爷的上面还是在本少爷的下面?本少爷是爷们,随你逃!”
“你!你真是个禽兽!”
绿儿这辈子也没听过这样下流的话,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车帘,倏地飘飞了起来。
啪啪两声清脆的鞭响过后,秦寿儿鬼哭狼嚎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方小厮行凶杀人哪……”
夏璃韵这才收回身子,定睛一看,只见秦寿儿的刀瓦脸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马车,仍在疾速地奔跑着。
夏璃韵看了看满脸怒气,眼里却带着羞涩笑意的绿儿,心里顿时明白,一把扯过秦寿儿的耳朵,火冒三丈地说:“你真是兽性不改啊?前面的那顿打还没忘记吧?怎么,这么喜欢讨打啊?那好,让方子索性停下马车,让他好好的打你一顿后再上路!”
“别啊别啊,再打,我……我得被打死了……二哥,皇后娘娘,你也不管管那个方小厮,他总对你三弟撒野……好二哥,你好歹是我的二哥,总不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吧?”
“我呸!我是你哪门子的二哥?有你这样的亲戚,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夏璃韵又从怀里掏出先前掏出过的那条布绳,不等秦寿儿反应过来,她三下五除二地将秦秦儿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放心地说:“这下,该老实了吧?”
又对绿儿说:“假如他还满嘴喷粪,你弄把马粪塞进他的嘴里。反正咱们跟在马后边,那东西不缺。”
绿儿连连点着头。
秦寿儿吓得脸色煞白,大叫道:“别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夏璃韵默默一笑,扶着车框子便钻了出来。
小心地坐在方正的身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还是坐在外面舒服……”
“车内有那个畜生在里头,空气被他玷污了,哪能透得过气来?”方正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在翻飞的车帘里看清里头的情景,放心地说:“这畜生,就该这样对付他。”
夏璃韵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眯起被太阳光射得睁不开的眼眸,探究似地望着方正,笑着说:“里头的那位确实是只禽兽,可他有句话没说错……方子,哀家也觉得,你对绿儿特别的在意,特别的关心。”
方正脸一红,扭过头去,一阵的猛挥鞭。在夏璃韵的逼视下,他不好意思地在夏璃韵耳边说:“卑职在年初的时候便见过绿儿姑娘……”
“是吗?”夏璃韵惊讶地挑了挑眉,也轻声地说:“那时绿儿没进宫啊,你在哪儿见得她?”
“在夏府,”方正回忆道,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红晕:“那次,梅妃娘娘的生辰,卑职是遵皇上旨意给夏府送去赏赐之物,在酒宴中,卑职被夏管家他们灌醉了,不便回宫,便在皇后娘娘的府中住了一晚,是绿儿姑娘在身边照顾着……想起来还真不好意思的,当时,卑职要离府的时候还差点闹出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
方正红了半天脸才像大姑娘般地扭着脖子说:“第二天,卑职要回宫复旨,在走之前找绿儿姑娘表示一下谢意,找了半天才在晾衣的地方找到了她。当时绿儿姑娘正在晾衣服,卑职正想开口,突然看见她前面的那排衣服上爬着一个很大的毒蛛!卑职不敢喊她,生怕惊动了那只毒蛛而爬到绿儿姑娘的脸上。情急之下,卑职一把搂住绿儿姑娘的双肩,往后猛地一搂,谁知……谁知,”
夏璃韵一下听明白了,哈哈大笑,道:“谁知绿儿吓得大喊了起来,你被吓得落荒而逃!”
“娘娘,你……你咋知道的?绿儿姑娘告诉你了?”方正羞窘的,就差没把头垂到裤裆里。
“小方子,你太害人了,你知道不?就为了你这么一搂,害得我们的小绿儿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哭了大半天呢。”
方正用一只手捂住滚烫的面孔,不好意思地偷看了身后一眼。
“原来,这个世界真是这么小,原来,这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冥冥的缘份在牵扯着,”夏璃韵好像个诗人似地发表着感慨:“就是不知道,这未来又是怎样的。你的,我的,绿儿的,以至,那个禽兽的。”
方正羞赧了一会儿,正色地说:“皇后娘娘,你是个好人,是个善人,你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老天总不负好心人。”
“但愿如此吧。”夏璃韵望着太阳渐渐地往西移去,有些心事问:“还有多少路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