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兰看到胖德斯三个字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怪不得这个胖老头总不说自己的名讳,宁可被称为死胖子。
原来是叫胖德斯,胖的死,哈哈,这么个名字也醉了。
胖夫子见墨已经干了,立马折好推荐信,“这个你直接交给院长就好了,他人就不要过目了。”
徐若兰忍俊不禁,“这是自然。”
胖夫子白了徐若兰一眼,算你识相。
“萧寮要成亲了,这事你知道吧?!”胖夫子装作漫不经道。
“恩,这个月底。”徐若兰面无表情,“算是知道了。”
“恩?”胖夫子挑了个眉毛,小心的观察徐若兰。
本来他是想看看徐若兰的反应,再做打算,发现后者没有态度,胖夫子一时拿不准徐若兰的打算。
“这事你也别太在意了,他也不容易。”胖夫子不知道怎么开头说这个事情,只能捡一些安慰人的话。
徐若兰失笑,“我知道的,胖老头放心好了,不就是个圣旨吗?”
“你可不能做傻事!”徐若兰越表现的淡定,胖夫子越心惊肉跳。这丫头向来不是吃闷亏的主,现在懿旨下了,摆明了是太后知道她上京,不想让她好过。
“什么叫傻事?大闹婚礼?”徐若兰忽然觉得有必要撬开这些人的脑袋看看,自己在这些人的印象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恩,不能闹,”胖夫子点头道,忽又想起这不是自己主动承认自己认为徐若兰会大闹婚礼吗,暗骂一声大意,“不是,小兰儿这么聪明伶俐,怎么会做这个蠢事呢?是吧。”说完还不忘谄媚的笑了笑。
徐若兰看见胖夫子的这个笑容,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打住,你现在就去把你那个注改了,换成那天风平浪静。”
“什么改不改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胖夫子尴尬的掩饰。
“那就请胖老头去下注,压那天无事,保证稳赚不赔。”徐若兰想想还是不揭他的老底了,“就当学生孝敬你的。”
这边胖夫子被徐若兰说的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就见程夫子满面红光的领着徐家两个公子进来了,
胖夫子忙上前问道,“如何?”
程夫子一疑,这个胖子平时也没见这么积极过,怎么今天像是换了个人,这样想着又看向徐若兰,这丫头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让胖子转性了不成?
徐若兰见程夫子看向自己,回了一个淡淡的笑,“程夫子,如何?”
“咳咳,徐大公子才思敏捷,不错,二公子学识扎实,很好。”说着摸着胡子,然后从袖口中拿出推荐信,“这是老夫的推荐书,你且拿去便是。”
徐若兰接过推荐信,拜谢程夫子,“夫子有劳了。”
程夫子见现在的徐若兰较从前在书院判若两人,不由得感叹道,“徐丫头是长大了。”
胖夫子在旁边撇撇嘴,这个程老头就是这点妆模作样不好,他最受不了这个,当着徐家人的面前又不好直说,索性大发起人了,“徐丫头还有事情没?没事就赶紧走,杵在我这里是要蹭晚饭是不?有个程老头天天来蹭饭就够可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胖某人肉多人傻?”
“你?”程夫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指着胖夫子道,“程某何时蹭饭过?”
“没有吗?上次的茶会?”胖夫子双手叉腰,圆肚子一挺,像极了一个茶壶。
“那次不过是醉酒。”
“那上上次呢?”
······
徐若兰看着胖夫子和程夫子两个人像以前一样,一人一句辩起来,带着徐子睿和徐子铭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屋外的梧桐树还在,风起的时候树叶哗哗作响,这棵梧桐还是与他一起种的,那年与他去京外伽蓝寺,回来的路上遇到这棵树,不知是谁家买的树,可能嫌弃太过大了一些,移植成活不易,丢弃在路边。
她捡了回来,种在了夫子院,本来想在估计成活不易,不想三年后,居然长的这么大了,真是世事难料。
徐若兰摩挲了树干,在树下转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片刻后没有找到,就放弃了,将刚得到的两份推荐书递给身后的徐子睿和徐子铭,“你们拿着这个去书院管事那边,然后自会有人安顿你们。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带你们去了。”
“好的。”徐子睿接过推荐书,带着徐子铭离去。
徐若兰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梧桐树下,眼神有些恍惚,鸳鸯会双飞,梧桐相依醉。
一个身影模糊的出现在眼前,“你来了吗?”
身影只静静的在那里,不远不近,不言不语。
“又是癔症了吗?”徐若兰喃喃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忙着的。”这样想来揉了揉眼睛,又看向前方,身影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错觉。
徐若兰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落叶,离开了夫子院。
岳麓书院本身坐落帝都,底蕴深蕴,西面靠山,山下临河。
徐若兰出了夫子院一路向西,远远地就能看见山上的亭阁走廊,隐隐在林中浮现。
待走到了山脚下,见立着一个碑文,文中是岳麓书院第一任院长写的警句,寥寥百字写出了书院成立的艰辛,众人的决心和对后世学子的劝诫。
碑后刻着岳麓书院的院训,精学修身。
院训下面刻有历届高中学子,徐若兰一一扫过,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一排,萧寮,彼时他也曾豪言壮语必将在此留名,他果然做到了。
徐若兰收回视线,顺着青石板一路上山。身边偶有爬山归来的学子。
岳麓书院的三年,平时光顾着跑东跑西,西山都不曾完整的爬过,每次萧寮提议她也只是推脱说以后闲了再说,这一推就没了以后,现在正好,就完整的爬一次吧。
一转眼,徐若兰走到了半山腰的亭阁,亭里放着石凳石桌,桌上置有一盘残棋。
徐若兰在石凳上坐下,看着桌上的残棋,黑白两子刚杀到中路,黑子先手抢了些先机,执白子的人又棋差一筹,整体看来白子就略有颓败之势。
徐若兰思索了片刻,拿起棋篓里的白子,在黑子的腹地一落。
这时要是周围有人,肯定会大骂这是胡来的,白子明显起棋不稳,不好好巩固大后方,却要去黑子腹地拼杀,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子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岳麓书院的宁静,让徐若兰心里豁然开朗了些,起身一口气上了山顶。
西山山顶风势很大,刮得人脸上有股刺痛的感觉,徐若兰俯视整座书院,中央的夫子院,西区男生院区,东区女生院区,南区骑射场,北区课业堂。
大陈王朝未来的王侯将相们就在这片土地上,就在俯视的脚下。
乾坤苍生,万事芳年。这天下,风起云涌起于此。
突然一声鹰啼,一个俯身,徐若兰肩上落下一只苍鹰,徐若兰解下系在苍鹰脚上的纸条。
“十六夜,伽蓝寺,言赐婚。”署名是宗乐音。
“宗乐音。”心里一个声音在咆哮,杀死这个女人。徐若兰双手微微用力,手上的纸张化为粉末,随着山顶的风飞散,“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摄政王府,书房。
“她最近怎么样?”萧寮对身边的探子问道。
她自然只有一个,徐若兰。
“回主子,徐家家主今日带着徐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去了岳麓书院。”
“还有呢?”
“属下远远的跟着,徐家家主身边的丫鬟警觉性很高,奴才不敢妄动,只是看见他们去了夫子院,具体谈了什么,属下无能,没有探查到。”
“哦?”萧寮一挑眉。
夫子院,她是想给徐家两个小子铺路吗?
若是铺路为何不来找自己,当朝摄政王的庇护比什么夫子可要实在的多,就是入朝为官也可以通行无阻。
看来,她还是在意赐婚的事情了。
萧寮想到这里不觉心情大好,她在意就是证明她心里还有自己,她未变,这感觉真好。
跪在地上的密探很是不安,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寮的话。又不见萧寮继续问,现在是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对。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萧寮又想起了上次徐若兰被夜探之事。
“这个······属下无能。”密探心里叫苦不迭,上次的事情真是奇了怪了,各方势力都像,又都不像,一时之间进展不顺。
“还没有查到?!”萧寮大惊。
帝都的各方势力他都有探子,按道理查个事情应该不难,怎么这个事情没了消息,难道是忽略了什么?
这可万万不行,要是真有这个势力,在那个事情的时候,岂不是多一分不确定?
“你去重新梳理一下帝都各方势力,看有没有遗漏。然后给我一个报表。”萧寮不敢拿那件事情的成败做赌注,因此在这个事情上万分小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密探说着起身告退。
见密探退下,萧寮打开书桌下的暗格,跳出了个锦盒,拿出里面的玉佩,萧寮在手上摩挲着,不久的,你再等等,我说过,这天下,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