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道歉
目光停顿几秒后，终于察觉了异样。
宽阔的视野中，已经没有了那一抹惑人的乳白色。酒会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些混乱，他确信自己没有一点醉意，却无论如何在人群中找不到她的身影。
心脏漏跳了一拍，凌轩澈慢慢坐直了身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尝试过这种感觉，在第一次她从包厢逃离之后，在她那晚莫名其妙在自己房间消失之后，都会有这种感觉从心底升起来，心脏闷痛，寒意冲上脑门。
“要走么？”路丝颖一脸欣喜，“我带上包包。”
“要再等一下。”凌轩澈伸出手捏捏她的下巴，安慰一笑，“我去去就来。”
从雅座上起身，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并不熟悉酒会的路线，却还是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很焦躁，但是，也异常恼火。
穿梭过人群，凌轩澈来到了过道处，这里总是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窃窃私语，暧昧调情。眼睛巡视了几秒后想要离开，却眼尖地发现了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及，她身边那个有些猥琐的男人。
很难相信这会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洛阡雅，她娇小的身子被困在墙壁和男人的胸膛之间，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凌轩澈可以听到唐逾池有些粗噶的笑意。
心脏里烧起的那一把火，名字叫做愠怒。
慢慢走了过去，凌轩澈脸上带了冰冷的微笑，低声招呼：“唐先生，好兴致。”
好戏被打断，唐逾池一愣，回头便看到了背着光走过来的凌轩澈，光线暗淡，他却莫名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带了浓重的寒意。
“呃……咳，原来是凌总，我跟洛小姐……在谈论一些圈子里的事……”手有些不甘心地从女孩身上移开，唐逾池尴尬地笑了笑，深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是么？”嘴角的笑有些冰冷无情，凌轩澈将角落里的女孩缓慢而坚定地拉到自己怀里，慵懒地扣紧，“阡雅能得到唐副董的赏识，的确很荣幸。只是凌氏尚且没有与其他公司共用艺人的打算，恐怕要让唐先生失望了。”
唐逾池脸上的不自然愈加显著，面前这个男人一向精明优雅，而从刚刚的话来看，他的理智和冷静荡然无存，他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几句寒暄过后，凌轩澈冲他点点头，带走了怀里的人。
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的，洛阡雅只记得背光里唐逾池的脸色有些铁青，而自己腰上的手像钢筋一样牢牢地圈住自己，她几乎能感受到凌轩澈身上的气息，卸去了平日里的儒雅和贵气，他就像一只蛰伏了许久的豹子，逐渐显露出自己的怒火与野性。
“你……要带我去哪？”从酒会一侧穿越过去，洛阡雅有一些惊慌。
凌轩澈表情冰冷，并不答话，打开了酒会旁边的一个储物室，将她狠狠塞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洛阡雅吃了一惊，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身后的门就“砰”得一声被关上了。
下一瞬间，腰上一股骇人的力气传来，她被强硬地扳过身子，来不及惊呼出声，唇就被身后的男人牢牢堵住了，凌轩澈灼热而霸道的气息迎面而来。
后脑被紧紧压住，还来不及反应，凌轩澈滚烫的唇舌已经撬开了她的牙关，将灼热的温度一并渡给了她，纠缠，掠夺，探索，他的吻密不透风，几欲让她窒息。
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这个吻，更像是惩罚一般。
依旧是那样青涩甜蜜的滋味，凌轩澈毫不餍足地品尝着，脑中却闪过刚刚那个男人欺在她身上的样子，心里窜起一股火苗，将她的身子狠狠揉进怀里，一个用力将她的T恤扯下半边，手掌抚上了裸露的肩膀。
一声低吟，感觉到肩上那灼人的温度，洛阡雅忽而心惊！
明显察觉了他呼吸里的异样，陌生的触感叫她忍不住害怕起来，双手抵上了胸膛，她开始极力推拒起来。
“凌……唔，放开我！”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洛阡雅哽咽着极力反抗。她的声音让凌轩澈清醒了几分，手上下意识地一松，洛阡雅大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向后退去。
后退中却绊住了什么东西，洛阡雅一个惊呼摔倒在了一堆杂物中间。
浑身被硌得生疼，洛阡雅刚刚支撑起上身，就发现凌轩澈已带着未散的火气俯身下来，将她娇小的身体罩了起来。
“看起来，你很喜欢惹是生非。”凌轩澈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与刚刚的激情缠绵毫不相符。
下巴处传来钝痛，渗入骨髓。
背着光，洛阡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寒气中夹杂着恨意的声音，“我签下你，是让你过来拍戏，而不是当公关小姐！”
一句话像是重磅炸弹在心底炸开，洛阡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寒气四溢。心中仿佛有什么堵住了，闷痛闷痛的，无处发泄。
“你的意思，是我太过招摇，勾引了你的客人，是吗？”空旷的储物室，她的声音清晰而带着颤抖。
一抹冷笑浮上嘴角，“难道不是吗？”
心中的痛终于倾泻而出，涌向四肢百骸。闭上眼睛又睁开，洛阡雅将心中浓烈的酸涩压下去，小心而决然地起身，从他的笼罩之中脱身出来向门外走去。
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一个字也不想。
怒火更盛，凌轩澈大力抓住了她擦肩而过的手臂。“洛阡雅！”一字一顿地叫出她的名字，他不能忍受自己就这样被她无视，“我警告你，不要惹到我。”
“凌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清澈的嗓音响起，洛阡雅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抑制住即将破口而出的哽咽，“我们只是签约，我并没有卖给你。我……还有基本的人身自由，从明天起我会按时到片场拍戏，祝我们合作愉快。”
再不走自己就要哭出来了，洛阡雅甩掉他的手，打开储物室的门走了出去。
深夜的雨，说下就下起来了。
虽然只是淅淅沥沥的雨，但雨滴很大，天气也愈加阴沉。
车里原本放着的音乐被一只手伸过去关掉了，正在陶醉中的路丝颖一怔，挽着他的胳膊了松了松，抬起美丽的眸子望着他优雅俊朗的侧脸。
“怎么，不喜欢这首曲子？那我帮你换一首，好不好？”柔软的胸部贴着他的胳膊，路丝颖纤手在蓝荧荧按钮上一按，一个柔媚入骨的女生浅声吟唱了起来。
心里莫名地烦躁，凌轩澈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将胳膊从她的柔软中抽出来：“去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充盈着，憋闷得发酸发胀。
脑子里反复闪过储物室里她那张倔强的脸，他看得到她眼底的晶莹，嘴上却说着最为伤人的话。
心里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凌轩澈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面色沉重。
路丝颖讨了没趣，努努嘴做好了身子。
“说起来，亲爱的，你从哪里淘过来的清纯小妹？我看唐副董好像对那个小丫头很有意思，呵呵，小心被挖走啊，现在的女孩，没有哪个能经得起诱惑的……”
心里猛的动了一下，凌轩澈薄唇抿紧，依旧不发一言。
窗外的景物渐渐看不清了，尽管车窗上的雨刷一直在晃动着，他还是可以看到瓢泼的大雨覆盖了整座城市，迷蒙一片。夏天的雨，总是来得这样措手不及。
洛阡雅没有带伞。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闪过的时候，凌轩澈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他说过让她酒会结束后等他，可是他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她却不见了踪影。
见他愣神，路丝颖的嘴慢慢撅起来，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抚上他的胳膊：“澈，今晚，去你那里吧……这么大的雨，回酒店会不方便的……”她知道凌轩澈几乎从来不带女人到他的别墅去，只是阔别一月不见，他对她的热情反应叫她的胆子大了一些，仿佛再加一点蛊惑，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步入那个宅子，与他尽情缠绵。
越来越浓重的担忧终于让他最后的防线溃散殆尽。
“该死！”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盘，凌轩澈一个急转弯，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没有系好安全带的路丝颖险些撞到了挡风玻璃上，惊呼出声。
“澈！你在做什么？”
“下车。”冷声命令，凌轩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下车？”路丝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里距离我的酒店还有半个小时车程，你叫我下车？”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话？
没有再啰嗦，拿出车上的雨具，凌轩澈直接下车。
拦截一辆出租车，将她塞进去，连同那把已经湿透了的伞。
“凌轩澈！”路丝颖气得脸都变了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麻烦把这位小姐送到天娱酒店，谢谢。”“砰”得一声关上车门，凌轩澈此刻没有任何心情去顾及这个女人的情绪，只是回到自己车上，来不及拂去身上的雨水就发动了车子。
他有一种预感，她还在那里，一定。
这个城市总是这样，天气恶劣的时候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愿出门拉客。
雨太大了，在站台上都会被淋湿，即使不被淋湿，也会被路过的车子溅一身水。
洛阡雅脸色白白地缩在一棵大树下面，宽大的梧桐叶子遮蔽了大部分的雨水，只是雨势太大，还是会有雨水时不时地滴落下来。
“喂，你敬业一点好不好。”望着树顶，洛阡雅低落地轻声呢喃，“好歹长了这么多叶子，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话音刚落，一滴大大的雨水就坠落下来，在她额头上碎成了水花。
沁骨的凉意，从额头，一直冷到了心里。
“轰隆”一声惊雷，从天边翻滚而过，连身边的书都晃了晃。
“啊！”洛阡雅吓得捂上了耳朵，唇色瞬间开始泛白。
她害怕打雷，是很久以来的事情。
她害怕那种声音，似乎连天空都被震裂开来，在自己心里崩塌成一片废墟，耳中一片嗡然的鸣叫声。
“算我求求你，不要打雷了，你爱下多久下多久，不要再打雷了……”更多的雨水淋到身上，洛阡雅索性捂着耳朵蹲了下来，泛白的唇发出哽咽般的呢喃。
路边的景物迷蒙一片，凌轩澈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终于望见了路边树下那个白色的身影。
下车，他疾步走了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你疯了是不是？雷雨天气你居然躲在树下面！”
凌轩澈带着浓重的责备望着眼前的洛阡雅，她依旧双手紧紧捂着耳朵，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上，双眸中掺杂着些许俱意，唇色苍白。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她说的小心翼翼，双眸之中满是乞求。
凌轩澈一愣，天空又是一道惊雷响过，洛阡雅猛的捂紧了耳朵，肩膀颤动起来。
他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害怕，已侵入骨髓。
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她的身子依旧在颤，凌轩澈低首，吻上她捂着耳朵的手，压抑着心里的悸动低声抚慰：“好，不要怕了，我们回去。”
雨势变得更大，雨滴砸在地面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凌轩澈搂进怀里的人向车子走去。
轰隆一声，仿佛整个夏季的雨，就这样来了。
夜，凌宅。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凌轩澈擦着未干的头发从楼上走下来。
客厅里的灯亮着，窗帘全部拉上，棕色的沙发上一抹娇小的身影抱着一杯热茶蜷缩着。她没有其他的衣服，只能穿着大一号的白色浴袍，露出光洁白皙的领口和小腿。
呼吸有些不畅，凌轩澈慢慢走过去，在对面坐了下来。
感觉到视线中有人影晃动，洛阡雅抬起有些迷蒙的眼，望向了对面那个男人。
她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宽大的衬衫配上休闲的棉质裤子，他像一个慵懒而优雅的王子，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似乎仍记得今天他有些暴戾的样子，洛阡雅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别过脸不去看他。
许久，凌轩澈才低哑地说了一句：“过来。”
他一向这样，句子简单而具有杀伤力，叫她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
垂了头，将茶杯捧着放在了茶几上，洛阡雅光着脚踩到地面上，缓慢而无声地走到了他面前。
白皙的小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凌轩澈看得心里一动。
长长的浴袍袖子盖住了她的半只手，凌轩澈伸手握住那一抹柔软，微微用力，洛阡雅便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他身上。
臀部的柔软触到了他的大腿，叫洛阡雅心里一紧，本来就娇小的上身被他紧紧揽住，几欲沦陷在他怀里。洛阡雅红着脸想要起来，却发现腰肢动弹不了，只有紧紧扒着他的肩膀才能维持身体的平衡。
抬头就看到他专注的目光，脸愈加红。心却还是为他今天的话而闷痛不已，索性继续扭过脸，不理他。
“生气了？”大手抚上她柔软的头发，凌轩澈低声问。
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暴躁和不问缘由唐突了她，从她起身离开的刹那他就开始后悔，只是他太不习惯向人道歉，更不会随便在一个女人面前放弃要强的自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