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珂笑着朝我走过来,我有些不安的背脊发凉。
他今天穿的衣服格外的简单,不像平日里上早朝一般,衣冠首饰样样齐全,他今天,卸下了其他的东西,好像刚刚出浴,身着白色的内里衬衣,外头披着及地的玄色外袍,他其实很适合玄色,会衬得他有一种夺人魂魄的俊美。
想着,我的面颊,不禁的越来越红。
“陛下怎么脸红了?”他还是笑着,一两步快步走过来,手覆上我的面颊,我只觉得,脸越来越烫,想要伸手挡开他的手,生生被他拽住了,只能逃避似的躲开的他的视线。嘴上还不厌其烦的反嘴“哪···哪有!”我只觉得脸上烈火中烧一般。
“我只是喝醉了!”还是这样,看到他的时候,就不自居的忘掉自己是国君的事实。
他眼神一变。
我猛地一怔,是伤!
他的手捏住我的手臂的时候,感受到了里面层层包裹的布条,也奇怪,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并没有感受到疼痛,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怎么搞的!”他不由分说,拽着我就往他的府内走,小顺子这个时候就待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好像在等着什么。不对啊,我觉得,我好像猜错了什么。
——小顺子脸红好像是因为我和他啊。
我喝醉了酒,走起步子来慢慢悠悠,冷不丁就差点扑倒池子里去。秦珂的表情明显的挣扎,长呼了一口气,手往下抓住我的脚,一个翻身扛起我,我愣愣的挂在他背上,他向前走我的脑袋在后头晃荡晃荡,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天和地仿佛换了一个边?直到看到小顺子捂着嘴巴笑,我如梦初醒,第二次,我果然没有猜错!
“你··你···你放我下来!”我急得用手拍他的背,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陛下,你手上有伤,臣只是把你快点送到府内,好上药。”他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抓着我脚的手用的力越来越大,我只能停止了挣扎,嘟着嘴伏在他肩头,不爽,很不爽!
好容易他背着我到了他的寝殿内,看到床,他就把我扔了上去,我略有些委屈,手上的伤倒是没怎么,委实是要把我的腰椎骨给弄折了呀“秦珂,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我赌气一样的看着他。
他在我眼里,是长兄,可我在他眼里,好似是一个很好欺负的···肉球?
好吧,我承认,我小时候是挺胖的,但是——哪个人没有点黑历史呢?我现在不也是英姿飒爽吗?他在我小的时候,对我还是蛮尊敬的,越大他却越是喜欢欺负起了我,我还是没搞懂,后来才慢慢发现,他其实,只是碍于我父王的颜面,在我小的时候没欺负我,结果父王一去,他就像唱戏的变脸一样,袖子一挥,曾经那个温柔的秦珂哥哥,就像是过眼烟云。
“我说陛下啊,你是怎么搞的,去参加二公主的婚宴都能伤成这幅模样,以后再跑远一点,岂不是摇断胳膊断腿?”他皱着眉头,扯开我的衣袖,把蒋沫精心包扎的袋子拆下“还有啊,这一堆破布又是怎么回事?****出宫,连太医都没有?”我嘟了嘟嘴,不说话。
他细致的查看我的伤口,伤口还不是很深,只是血迹流得到处都是,显得有些吓人,他让下人端来一盆热水,打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附近的血迹。
——好像生怕弄疼我一般。
我突然觉得,有个哥哥,还是挺好的。
那之后,又拿来药给我覆上。
借着酒劲,我没有觉得疼,而是觉得有些惊讶“秦珂,你竟然会调药?”
“当然····”他默不作声,依旧帮我上药。
药膏有一股清香,他最后小心裁剪了一块布清洗拧干之后粘上草药包住伤口,我算是知道,他凭什么说,蒋沫的包扎是一堆破布了。
我乐颠颠的看着伤口,很漂亮,包扎得很好,不禁有些欣喜。
“我当然会包扎,我是父王留下来的,照顾,保护陛下的人,怎么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到呢?”他直到一切完工终于把刚刚强行掐断的话头说完。
我愣了愣,用很小的声音呢喃“原来,只是因为父王。”
酒劲慢慢下去,手臂上的伤开始丝丝的疼起来,我就像是麻木了一般,一动不动。都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疼得冷汗直流。
他伸手覆住我的额头,我有些莫名的抵触,想将他的手挪开。
“别动!”他呵斥道,我僵了一僵,慢慢把手放了下去,任他摆布。
他重新填了热水,换了条没有血迹的毛巾,细细的,认真的擦拭我额头上的冷汗,珍惜我,仿若稀世珍宝,可是,若只是因为父王而留下来的人,我身边有了太多,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呢?
“可是陛下,父王只是一个由头,若我并不想留下,陛下又如何留得住我,若我想留下,陛下又如何赶得走我?”他眉头紧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微动,但依旧是在认真的帮我擦拭汗水,我却愣了愣。
——原来,如此吗?
我躺在床榻上,他抚摸着我的额头,他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波动。
这近在咫尺的人,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拥抱,也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恨他入骨,可是,我从来没有弄清楚,自己想的到底是什么呢?我能看得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微微颤动着,时间仿佛静止。
这是一种温度吗?我想问自己,也想告诉自己,哪怕我知道,这说不定,只是一场骗局。
骗就骗吧,被骗的人,只要还有一丝丝真实,哪怕只是来自于自己的真实,都会觉得,心满意足。
“秦珂····”我微微颤抖着想要伸出手,看着他,却僵了一僵。
“陛下不累吗?喝了这么多酒?”他会意的攥住我停在半空中的手,问我。
我摇摇头“不累···只是好想睡觉。”
他看着我,眼神里一丝宠溺。
“那就睡吧,我陪着你。”
这是第一次,他唤我“你”。
我微微一笑,慢慢阖上了眼。
梦里,我好想感受到,他刮了刮我的鼻子。
——说“傻瓜,累了的话,才会想睡啊。”
“埋着这么多秘密,不累才怪,好好睡吧,我陪着你······”
“不管未来如何,我陪着你。”
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