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星,无月,漆黑而宁静。
但就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青灵山上却上演了这样一幕,无数脸容狰狞的僵尸伸长了手臂和一群身穿青衣的青灵派弟子战作了一团。
青灵派弟子虽然都拼死抵抗,但僵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转眼间一百多号人便剩下不到十人。
青灵派掌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状情知不妙,不禁拼死连刺了三剑,逼开了围着他的僵尸。
也就在同一时间,他身后仅剩的几个人也相继倒下了,只是他也顾不得伤痛,青光一闪,御起仙剑便向着东北方慌忙逃去。
那里正是正道五大派之一“飘渺门”的立派之地飘渺峰。
只是他还没逃出多远,便像见鬼般,生生停住了仙剑。他惊恐地看着前方,只见在前方的虚空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红衣,手摇一把漆黑折扇,正微笑着看着他。
白发老者虽然认不出那人,却是认出了那把漆黑的折扇,那正是噬魂宗的异宝“修罗魔扇”。他不禁颤声道:“修罗魔扇,你是鬼公子,厉影。”
红衣公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道:“没错,我就是厉影。”
说完亦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红光一闪,白发老者的头和他的身体便分离开来。鲜血飞溅,瞬间便把漆黑的夜空染成了一片血红。
白发老者的头和他的身体,连同他脚下的仙剑直直坠向了下方漆黑的山峦。
白发老者虽然死了,但却死不瞑目,他圆睁着双眼,满脸诧异,至死也不相信,他竟会在一瞬之间便被对方斩杀。
厉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飘渺峰的方向。突然他笑了,笑得诡异而神秘。
仙陆东南,纯白色的云海笼罩在一座占地千倾的山峦上。这座山峦名曰:“缥缈峰”乃是正道五大派之一飘渺门的立派之地。
缥缈峰壁立千仞,飞暴流泉青松翠拍掩映屋宇千栋,如同世外仙境。
飘渺门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修仙门派,其开山鼻祖可以追索到上古时期。
突然,一阵悠扬的钟声在飘渺峰峰顶,一片巨大的建筑群上响了起来,那是早课的钟声。
钟声过后,三三两两身穿青衣的飘渺门弟子便结伴向着云海下的广场上走来。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阵的吆喝声,一道道五彩的光华便在广场上闪了起来,那是弟子们挥动仙剑时发出的光芒。
剑光划破云海,借着白云的映衬更添了一层绚烂。
青云塔可以算是整个飘渺峰最高的建筑,一共一十八层,内里收藏了飘渺门传承了上千年的秘宝典籍和仙剑法器,这里可以算是整个飘渺门的核心所在。
这栋建筑外形典雅古朴,碧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外墙。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人侧目的还是塔顶上盘踞着的一尊青色的巨龙塑像,巨龙怒目圆睁,龙头高高抬起,五爪伸张,俯瞰着身下偌大的一座缥缈峰,大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时一个身穿紫衣,身材高挑的********正站在青云塔二层的走廊上,她抬头看着广场上的年轻弟练剑,年轻弟子大多意气风发手中仙剑异彩连连,不禁看得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正是飘渺门现任的门主姬怡,一身修为已臻至太上忘情,可谓功通造化,在仙陆上已少有对手。
看了一阵后,她转过身来向着碧澜殿走去,她一身紫袍逶迤地上远远看去当真明艳脱俗,不可方物。
碧澜殿是飘渺门的议事大殿,一栋碧瓦黄墙的建筑,这栋建筑雕梁画栋,外形典雅古朴,在屋檐的四角分别还挂了四个青色的风铃,有风吹过时人们总会听到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
碧澜殿异常宽敞,在殿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座飘渺门开山祖师“飘渺仙子”的巨型塑像。
姬怡来到时,殿中早已聚集了数十个门中长老。长老们见她到来无不站起,拱手礼道:“门主。”
姬怡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都坐下吧!”待他们都坐下后,她点起了三支线香,执香拜了三拜后,把香插到了香案上一个青铜的小炉上。
青烟袅袅升起,她又轻声祷告了数声后,才转过来对着殿上一众长老开口道:“众长老辛苦,青灵山一行可否顺利。”
大长老郭东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大约六十岁的白发老者。他身穿青衣,身材高瘦,地位仅此于门主姬怡。
于是由他开口回答道:“我们赶到青灵山时已经迟了一步,噬魂宗已经把青灵派灭了。整个山门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我们找遍了整个青灵山,只在后山不远处找到了这把剑。”
说完他右手微微前伸,一把青光流转的仙剑便凭空出现,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中。
姬怡看到这把剑,神色亦不由一黯道:“这是青灵派掌门林青松的佩剑,想必他亦已遇害。”说完不禁幽幽一叹。
青灵派是飘渺门的一个旁支门派,历来是飘渺门的眼线,为飘渺门监视着灵州大地上各门各派的一举一动。
这个结果令姬怡始料未及,她皱微沉思一阵接着道:“自百年前正魔一战后,魔道各门各派便从始一蹶不振,各自都龟缩在自己的山门中,韬光养晦,不曾再兴风作浪。而现在噬魂宗竟率先发难,灭我青灵派,似乎所图非轻。”
郭东微一沉吟开口道:“要不要传信正道各大门派请求他们派人支缓我们。”
姬怡冷冷一笑,摇头道:“正道各派名义上虽说同气连枝,但实质勾心斗角,我看还是免了吧!我飘渺门还未沦落到要人相帮的地步。这样吧!你传令下去加强山门戒备,若有闲杂人等靠近一律严查,再派出精英弟子打探噬魂宗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即禀告于我。“
郭东微一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依门主之言,我等先行告退了。”
姬怡对着他挥了挥手道:“好,你们暂且退下。”一行人除除退出,转眼偌大的碧澜殿便变得空空荡荡。
姬怡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仙陆又要风再起波澜了吗?”
转眼已是黄昏。姬怡站在青云塔二层的走廊上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凄婉的微笑。
她天每总爱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很多人以为这只是姬怡的一个习惯,但为数不多的人却知道,她是在缅怀一个人,缅怀一个她最爱的人。
那人是他的师兄叫李云,他们很小的时候便一同拜在飘渺门上任掌门凌雪的门下,后来艺成了更是一起结伴下山,游历仙陆。
他们相依相偎不分你我,不多久便成了享誉仙陆的神仙美眷,那怕直至今日仙陆各地还流传着有关他们的故事。
只是天妒姻缘,百年前正魔一战李云为了救她,舍身受了天魔教教主陆辰的一枪。他受伤极重回到飘渺门不久后便伤重不治。
在他最后的岁月里姬怡一直陪着他,他们每天都会去青云塔,去看日出日落。因为他想要记住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一轮渐渐西沉的夕阳,姬怡仿似又听到了李云在弥留之际对她说的话“阿怡你忘了我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我在下面会祝福你们的,祝福你们一辈子。”
姬怡抬头看着漫天的云霞突然苦笑道:“云师哥,你叫阿怡忘了你,但一百年了阿怡一直不能忘记你,阿怡怎能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怎能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
夕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下,只余漫天还未散尽的云霞。
姬怡最后看了一眼西方的天际也缓步转身离去。一时间青云塔上显得空空荡荡只,余晚风吹过时发出的猎猎风声。
夜,一轮明月高悬天上。
今天是十五所以明月非常的圆。突然一声狼叫在飘渺峰方圆数千倾的山峦上响了起来。而随着这声狼叫的响起天上的那轮明月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月夜下一片漆黑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了两把阴测测的声音,声音兴奋地大叫道:“哈哈,天狗食月了,天狗终于食月了。去吧尽情地享用你们的晚餐!你们的晚餐!”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从整片树林中响了起来,仿似正有无数的东西,一步步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出发。
只是明月最后的一点光辉亦被淹没在漆黑的夜空下,没人能看清他们究竟是什么。
正在自己房间打坐的姬怡听到狼叫,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察觉到了在狼叫响起的刹那,一阵强大的死气正缓缓向着飘渺峰迫近。
她大吃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身形展动便来到了门口,来到门口的刹那她正好看到了,明月消失殆尽的瞬间。
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她不禁失声惊叫道:“天狗食月,纯黑之夜。”
这时察觉到异常的飘渺门弟子和弟长老,都纷纷结束了打坐提剑向着碧澜殿赶来。
姬怡来到碧澜殿的时候,殿前早已集中了数百弟子。
她知道情况危急亦顾不上不多作解释,于是提气跃上半空肃然道:“各位我察觉到正有一股强大的死气向我们迫近,这很有可能是我飘渺门近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所以我身为门主希望你们能在危难关头团结一致,守望相助。”
虽然很多弟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门主如此说俱都大声叫道:“团结一致,守望相助。团结一致,守望相助。“
听着脚下弟子激昂的喊叫声,姬怡早已如止水的心亦不禁一阵激动。
她长袖一摆,一把通体青碧的仙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正是她的佩剑碧玉,她已有百年未曾使用过,想不到今天竟会再次拿起它。
她一时亦顾不上感概,眉宇一杨,仙剑一摆大声道:“众长老听命。”危急关头她表现出了一个掌门应有的气度。
长老们见状,无不执剑低头大声应道:“属下听令。”
姬怡道:“我命令你们各带一部分人,紧守山下每一个可以通往飘渺峰的入口,切记不可把任何一个敌人放上山。”
长老们大声应道:“是,门主。”说完俱都纷纷转头带着一部分弟子御剑向着山下飞去。
仙剑御起时一道道各色的光华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璀璨而夺目。
姬怡也没闲着,就在刚刚她已经用气机锁定了施术者的方位,心念到处手中仙剑顿时碧光大盛,滴溜溜般飞到了她身前三尺的虚空中,化作的一把巨型的碧色大剑。
姬怡再不迟疑,身形一动,便落到了大剑上。她低头对着犹自站在碧澜殿前,自己的两个弟子叫的:“凌雨,齐昊,你们跟着为师去找噬魂宗的人。”
凌雨和齐昊都是姬怡的亲传弟子,其修为在飘渺门中都是出类拔萃之辈,早在十年前,姬怡便把山上大部分的杂务交给了他们处理,他们可算是姬怡的左右臂膀。
凌雨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一身青衣巧笑倩兮乃是飘渺门公认的第一美女。
齐昊则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他也一身青衣,只是不知为何,今晚他却是有点心不在焉,若不是凌雨用手碰了他一下,他差点就没有听到姬怡说的话。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和凌雨一同大声应道:“是师傅。”
他的样子姬怡也看着眼里,只是她并没有责怪,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脚下仙剑化作一道碧光,便率先向着飘渺峰南面的山峦飞去。
凌雨和齐澜亦并肩御起了仙剑跟在了她的后面。飞在后面凌雨小声问齐昊道:“师兄你有心事吗?我还未见过你这样呢?”
齐昊对着她勉力一笑道:“阿雨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神思不属。
凌雨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师傅姬怡,他从来未有见过师傅和师兄如此过,师兄一向洒脱自若,从不曾为什么事而烦恼过,而今晚却是如此的神思不属,而师傅也是,她从未见过师傅如此紧张过。
她拜在师傅门下已经四十年了,在她印象中,师傅从来都是那么的淡静,那么的从容,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
看着身旁的师兄和远处的师傅,她没来由一阵害怕,今晚是怎么了,难道今晚注定了是一个不详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