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房屋从外铺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尽头。
宽阔的镶金朱红色大门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房梁上悬着一块镀金牌匾,上面写着恢宏大字“太院”。
我不禁看得呆了,心里也不禁感叹,七爷爷的小木房远没有这样的气势,我不禁这样想到。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惊愕中时,里面突然闪出一个身影。
只见来人身着一件碧绿色长衫,手摇折扇,不疾不徐的向我们走来。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间想不到词语来形容他的外貌。
但与其说他漂亮,倒不如说,他生得妖媚,一双看似清澈的大眼睛里透着若隐若现的狡猾,嘴角那抹似有还无的笑意更令人心生寒意,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依旧怔怔的立在原处。
我身后的两名侍卫急忙上前躬身迎道:“太师。”
“这次是哪位皇子?”
他的声音真好听,轻柔但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气势,他眼角的余光扫到我,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是的,我还没有和他对视的气势。
“是……是十八皇子。”
侍卫的语气显得很为难一般,我心里充满了疑问,不就是送我来修炼吗?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哦?就是那个玄族第一废物?”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原来如此好听的声音也有这般杀伤力。
刺耳的话语一一落入我耳中,他的声音全然没了刚开始般的轻柔客气,反而充满不屑与嫌恶。
我正想反驳他,他却先我一步走过来伸手抬起我的下颚,我也毫不客气的狠狠的瞪着他,以表示我的抗议。
“这种智商的人,皇也愿意把他送到这里?真是有趣。”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但眼里却满是嘲弄和鄙夷。
我想,我此刻回敬的表情一定很吓人,但他都一一无视。
“连最基本的反抗也不会,呵呵,真是个有趣的玩具。”他擒住我的下颚,手上明显加重了力道。
我强忍着疼痛,始终不吭一声,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对我的态度就如此恶劣?难道我长得就很欠抽吗?还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试图找个答案出来,但一切是徒劳,因为我跟他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如此待我,或许,真的是我不太面善吧,我这样想着,出神了,竟然忘记了疼痛。
“好了,就这样吧。”他突然松开我说道。“我就当多添一个玩偶。”
“十八皇子能得到绿冥太师的教导,是他的福气。相信皇一定会很高兴的。人已送到,我们先回去复命了。”
他们说完便离开了,步伐矫健,身姿轻捷,仿佛身后有什么直催他们离去。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空落落的:这次,终于留下我一个人了。
“走吧,小废物。”我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但那个熟悉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在我旁边响起,语气里是满满的蔑视。
“我不是废物。”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不屑,蔑视,嘲弄,讥讽的脸,我终于忍不住了,七爷爷从没有这样骂过我,这个人凭什么一遍遍羞辱我,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愤怒让我将七爷爷交代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我的左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嘴里霎时涌进一股腥味。我捂着生疼的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着他,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决不在他面前流下,我几乎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这就是此刻最大的差距。
“你没有资格顶撞我?在这里,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今日,我叫你废物,或许明日,我就叫你蠢货,也不一定,你没有资格跟我反驳什么?”
说完,一抹狭长的微笑在他嘴角蔓延开来,而此刻,他的脸上仿佛种满盛开的毒蘑菇,我不禁哆嗦起来,我从没有见过这样令人恐怖害怕的表情。
“凭什么?你凭什么……”我的声音小了很多,虽然还在争辩,但明显底气不足。
未等我说完,他的巴掌再次落到我脸上,这次的力道果然重了许多,我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还在说些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见,突然,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直直栽倒在地,难道这就是我今后要过的生活吗?
我想着,眼泪凝在眼角,久久不肯滑下。
待我醒来,我正躺在一堆乱草上,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这个狭小破旧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风正从破了的窗户外灌进来,吹的梁上密布的蜘蛛网格外招摇。
此刻虽不是冬天,但我仍旧抱紧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眼泪湿了脸颊。
这一刻,我仿佛跟世界都有了隔阂。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了七爷爷,他正微笑着走过来,轻拍我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突然被撞开,吱呀作响的木板仿佛在为暴风雨来临歌唱。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来人。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男孩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的眼里满是不屑与嫌恶,脸上是恶狠狠地表情,我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心里一遍遍祈祷,一遍遍幻想,或许,他会成为我的朋友。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口气之高傲,他一句话便浇灭了我所有的期望。
我看着他,没有答话。
“绿冥师父让你出来一下。”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我摸摸脸上还未消去的浮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男的女的,看他们的个头,年龄悬殊应该也挺大的。
他们个个都衣着光鲜的站在阳光下,只有我,蓬头垢面。绿冥站在院子中央,一脸鄙夷,看向我的眼里是满满的嫌恶,不过,这次,我选择无视。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他语气温和,如同我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但现在,听在耳里却格外让人不舒服。
我听见人群里发出议论的声音,他们肆无忌惮的对我评头论足。
“天啊,他好脏啊,我不要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说不定他身上还有虱子呢,哎呀,我最讨厌虱子了……”
“……”
人群议论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那些如同利剑般的语言一一射中我的心脏,鼻子一阵酸痛后,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急忙低下头,生怕别人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这就是我今后要相处的朋友吗?我心里不禁涩的发苦,算了,没有朋友就没有吧,反正,我也不怕孤单。
我这样想着,但我心里明白,我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绿冥师父,他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一个软软的很好听的声音响起,我不禁抬头望去,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站在离我不远处,她也正友好的望着我。
她皮肤很好,是我没有的白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她衣着光鲜,在阳光下,就像是美不胜收的仙女。
“大家叫他“废物”好了。”绿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也瞬间打乱我的思绪,我再次低下头,在他们面前,我实在没有高傲的资本。
“哈哈,废物……他叫废物……”人群又沸腾起来,铺天盖地的笑声中唯独没有那个软软的声音,我竟有几分欣喜。
“废物,以后你就是各位小皇子,小公主的仆人,要好生服侍她们,要让我知道你敢不听话,我很有可能让你再也见不到早晨的太阳。”
绿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眼神更加凌厉,我不禁咽了口口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我不叫废物,我……我叫寒曜宇,我是来修炼的,我不是来当什么仆人的。”我眼里擎着泪水,像受伤到无力撕咬的狮子,我冲着他咆哮的声音,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是吗?大家说,他叫什么?”他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废物。”异口同声的让我心碎。
“就凭你也想修炼?我告诉你,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服侍他们的。”绿冥瞪着我说到。
“你休想,我不会干的。”我不明白,我也不甘心,凭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待遇?
“哼,你会干的。好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这个废物去做,他要是做的不好,你们自行处置就好了。”说完,他便甩袖进了里院,留给我们一个凌厉的背影。
渐渐的,他们散开了,留我一个人在这硕大阴森的院子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