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爱,就要说出来!你知道吗?”
我很郁闷地看着正在跟一朵紫罗兰告白的钱越,不自觉凑了上去,对此时唉声叹气的钱越说:“店长,要不把这盆花换成盆栽的吧,这样你就可以抱着她睡觉了。”
钱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谁要抱她睡觉啊!忘了她晚上要做什么吗?呼吸作用!”
“那你干嘛还对她说爱,很让人家误会的嘛。”我直起身眯着眼说道。
“这句话又不是我说的,是我老爸说的。”钱越说着继续用剪刀修剪紫罗兰的残叶。
“钱大叔什么时候变得对植物那么有爱心了?”
“什么有爱心?那是他对我说的。”说完钱越看了看我,发现我的眼睛快冒出耽美的意味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老爸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方是我阿姨那边的亲戚。”
“那对方一定也很有票子吧,店长快去投怀送抱,说不定还能跟你爸做上阵父子兵呢。”我听后连忙说道,看来不论是店长自己还是钱大叔,都想快点把钱越“嫁”出去呢。
“我才不会为了那几张票子改变我的审美观呢,再说她可是有两倍于我的体重,我自愧担负不起她。”说完钱越也修剪完毕,正在全方位欣赏他的杰作。
“那钱大叔不应该说你对她有爱啊,还是你有另外爱的人?”
“他说的是……”这时,钱越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停下转口道,“你有空在这八卦,还不如去找点活做,你看,都快枯萎了。”钱越说完,起身走向另一盆花。
“切。”我白了他一眼,准备拿起洒水壶。
这时钱越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我说:“你这个月不能浇水。”
他果然还在记恨那几盆花的事,我忿忿地说:“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这样啊,那你浇吧。”
这个死光头,我骂送着钱越的背影,找到干旱严重区,蹲了下来。
爱,就要说出来吗?渐渐地我发觉,我怎么也在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年轻的面孔。嘴角似乎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我找到了答案。
放弃了午休,我一股脑地向圣子教堂走去。还没到门口,我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架着一把吉他坐在教堂门阶上。只见星河专心致志地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口中还喃喃自语,而且我听得出,这首就是他上次弹给我听的那首曲子。
“星河!”我试着叫了一下。
“小凤吗?”星河停下了弹奏,对我走来的方向笑着说。
“是的!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纸张。
“唉……”星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起这件事我就烦。”
星河也有烦恼?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致勃勃地在星河旁边坐了下来,想不到专为人解决烦恼的牧师少年也有烦恼,我幸灾乐祸地想着,随即问道:“有什么烦恼呢?”
“还记得上次我弹给你听的那首曲子吗?”星河沮丧地说。“我正在给它填词,但我读书的时候作文就不太好,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句好词来。”这时,星河罕有地撅起了嘴,就像一个雄心勃勃想要堆起一座沙堡,却又不幸遭遇突如其来的海浪冲袭的孩子,那场景甭提有多令人痛心了。
这时,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没想太多就说了出来:“不如,我来帮你填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你说真的?”星河连忙说道。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星河如释重负地大吁了口气。“那先谢谢你了,小凤,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用,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多,算是还给你吧!”我美滋滋地说道,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愉悦感,看来祖宗们的话还真没错,“施比受更快乐”。
“那你拿着这个吧!”星河说着,在旁边拿出了几张纸。“这是这首曲的谱,爸爸帮我写出来的。”
“好的。”接过曲谱,我仍沉浸在喜感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看着星河傻笑着。
“对了,我还没问,小凤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被星河的问话缓过神来。
“我来这里……是想来看看你…们的。”当说出了这个“们”,我就后悔了,“你们”也忒多人了吧。
而那个“你”明显没听出来,只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忽然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出了这个词,但当我的余光扫到星河此时脸上征询的表情时却又一下子不明就里地慌了起来,情急之下,我连忙随便用什么搪塞着。“我……听说小桀和小骜……搬走了,是吗?”
“嗯!你也听说啦?”星河难以掩饰脸上的兴奋。“他们的妈妈来接他们了,原来这几年他们妈妈都没有放弃寻找他们。”
“那他们一定很高兴吧。”尽管并不是初衷,但此时的我还是为那两兄弟能找到自己的家人而感到高兴,不知道那个“怂小孩”见到他们挂念了那么久的女人时会是什么反应,现在还真想看看他痛哭流涕的场景。
“他们时不时都会回来的,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也来看看他们吧!”
“一定有机会的。”说完,我笑着准备抬眼看一下旁边的星河,却又注意到星河此刻也带着微笑看着我,浅浅的,却足够“致命”。我又不争气地慌了起来,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来摆脱此时的尴尬。
“既然决定帮你了,你就再弹一次给我听吧,我酝酿一下写词氛围。”
“没问题!”星河说着,重新架起了吉他。
随着吉他声的响起,我松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星河的谈话又变回了相亲对象间的谈话,是从星河和我庆祝生日那晚开始吗?还是……我没再往下想,而是选择了侧耳聆听,看着此刻认真、陶醉的男孩,我又再次义无反顾地迷失在了他亲手弹奏的音乐幻境里。
接下来,其实我是没有多少记忆的,对于我是怎么度过那个下午,我又是怎么回到家的,这些我全然没印象,只是似乎一直沉浸在那段悠扬的音乐声中。
直到,坐在了电脑桌前,一个头像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时,我才无声地叹了口气,打开了那个对话框。随后我愣了愣,又读了一遍安夙儿问的问题。
你觉得陆席良是个怎样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个陌生的但又不算陌生的名字写出了我第一时间的想法: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跟他不是很熟,高中是,大学更是。他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说到陆席良,又不得不提起那小两口。据我跟朱芷野的聊天记录,似乎他俩一毕业就都有了工作,小朱是在一所镇中学当了名见习心理辅导员,而阿良同学则在一个研究中心当了带薪的培训生,听说不久后还可以去首府工作。知道了这些情况,不禁让我有捶胸顿足的冲动,这小两口过得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美滋滋。听说陆席良在市区租了个房子,要不是迫于朱爸的压力,一直不同意让他们同居,他们早就双宿双栖了。
他很帅
我想不到安夙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回过神来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真怀疑那个雅典娜的头像后面是不是真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安夙儿。这时,我头脑弹出了一个问题,想也没想我就打了下去。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伤害他跟邝轩立在一起?
答案你是知道的
我刚一打完,安夙儿就回复道。
安夙儿为什么说我知道的?然而尽管这么想,我放在键盘上的手却不停地在动,似乎…正如安夙儿说的那样,我早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你太爱他了
看了看屏幕中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这行字,也看了看早已变灰的头像,我摇了摇头,关了QQ,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希望明天安夙儿不会给我个肯定的答案,要不然就会让我知道了,那个连邝轩立都能搞定的大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却幼稚得,像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