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日月光一样的太阳半隐半现地悬在天空中,凌冽的狂风激起阵阵飞沙走石。
顾倾城半瘫在轮椅上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已提不起一点力气。
“嚓,嚓,嚓,”几声踩在枯草上的脚步声响起,如恶魔催命的步伐。似乎认定猎物是逃脱不了的,来人竟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前往顾倾城的藏身之处。
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握起,顾倾城脸色越发惨白,唯有那双澄静的黑眸亮得惊人,如一泓深幽的潭水。本是柔和淡泊的眉梢此时也因来人的咄咄逼迫而微微蹙了起来,淡淡水墨画似的浓一寸嫌多,散一分嫌少的柳叶眉染上了几许烦忧。明明本不是多情之人,却又媚意撩人。两相矛盾的结合,生生让着尚且幼小的身躯绽出灼灼光华。
以往一直以来的淡逸化为了不可动摇的坚定,如此死了,她不甘心。
黑眸纯粹的太过耀眼,半落的夕阳也禁不住它的直视,悄悄寻了处乌云避了起来。
没了太阳的遮挡,,苍凉的大地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徒余几颗乱石孤零零地鬼眨眼。
来人的脚步已然逼近,领头的是一位颜容艳丽的黄衣女孩。惋惜的是,她眼中的阴狠之色硬是让着容颜去了三分。
女孩高高昂起头,因出身于不低的功勋之家,浑身散发着骄纵之气。哪怕是在这种危险之地,家族也安排了不少人任她颐指气使。
张珮缓缓拖着裙摆上前,蔑视地看向顾倾城,话语中显然易见的鄙夷与不屑,“一个乡下来的贱人也妄图和本小姐比肩?”
目光落在顾倾城即使狼狈如此也不损分毫的周身气度上,张珮心中暗恨,一向自翔于美貌过人的她怎会容忍她看不起的人踩在她头上。张珮神色只剩狰狞,稚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颤,“你们,给我杀了这贱人,把她的脸皮给我剥下来做纪念。
随着张珮的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几个小孩目光漠然地拿起武器,显然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们眼里,这个长得惊艳的小姑娘注定只是他们小姐的收藏品之一。
顾倾城垂下眼眸,及地的黑发随风飘扬,娇柔的身姿被凉风吹得越加单薄,近乎失去血色的唇微微抿起。
她轻轻扬手,横笛吹奏。
笛声悠扬清越,如怨如慕。天际间出现了刹那间的寂静,茫茫山谷之中,只剩下了着飘渺的笛音。
顾倾城思绪回溯,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段时间,她迷茫挣扎,却又不单甘放弃,盼望着一线曙光。
笛音散逸,无数的考生,无论在干什么,全都停下了步伐,眼神恍惚,细细聆听这不知何来的音乐。
不知在何处,染尽鲜血的令狐钦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步步的肃杀缓和了些许,他合上眼睛,挺直伫立。隐于一棵树后的叶玹收了无畏无惧的笑容,挑了挑眼梢,带了点凝重。周身如玉,宛若谦谦君子般的慕尘缓缓收了折扇,依旧温和,却未及眼底。
凄凉的乐声仿若诉尽了演奏之人的一生坎坷,低回而婉转,默了滔滔的言说,只道出不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