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看没有直接从正门进醇王府,而是通过的翻墙。她不想赵临泽要有准备,而是希望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赵临泽现今应该在大厅等消息的说,也真是难为他了。”凌雪看耸耸肩,拉着风许尘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从她的内心来说,倒是理解赵临泽的,毕竟这是古代社会,抓人不需要逮捕证什么的,只需要达官显贵一句话就是了。
这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赵临泽看见了远处朝她走来的凌雪看,便有一些震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辛苦培养了那么久的侍卫,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陪同凌雪看前来的会是一个男人,毕竟他是看得出的,赵临渊对这个女人有多认真。
但是,这些震怒他却并没有放在脸上,只是用着一个主人迎接客人的姿态,请凌雪看进来。
“不知这位是?”赵临泽主动问起了风许尘,他觉得现今最为重要的不是搞清楚泄密的事,而是让赵临渊断了对这个女人的念想。
留下这个女人太过危险了。
“我叫风许尘。”他用着极公式化的语气回答道。
“不知二位什么关系。”赵临泽继续问道。
“同居。”这是凌雪看的回答。
赵临泽庆幸着自己这时候没有喝水或者喝茶,否则绝对忍不住一口就喷出去了。但即使他没有出现如此丑态,现今也是全然瞠目结舌。
他努力维持着皇室该有的教养,用着最轻的遣词道,“卫国的民风,当真是开放得很。”
“我们不过是两个无依无靠的人,住在了一起罢了。”凌雪看风轻云淡地说道。
老实说,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对风许尘有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她对自己这种危险的想法产生了恐惧,她害怕着完全将自己交托给一个人,她放心的始终还是只有自己。
“长公主不要误会,萧某并没有其他意思。”
凌雪看表面上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默念道,没其他意思才怪。
“好啦,我来是和你说江源鸢那件事的。”凌雪看主动将话题引向了正题去,“醇王可不可以给我些时间,让我调查清楚。”
赵临泽沉着声色,道,“不知长公主需要多长的时间。”
“三天。”凌雪看翘起来三根指头。
赵临泽摇了摇头。
这个时间足够她制造大量的伪证了,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那一天?”她只好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今晚之内,并且我有一个条件。”赵临泽把目光投向了风许尘,“我信不过你身边的人,所以他是不能帮你的。”
赵临泽知道,凌雪看一个女人,终究是不可能敌过他培养的侍卫,所以不把她身边这个男人除去,也是危险的。
“你想杀我?”风许尘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想法,自己的面色却未有丝毫的改变,就像他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凌雪看不由自主地往风许尘身前站定了一分,皱起了眉。
赵临泽略微尴尬了一下,只是这须臾间的尴尬他却是怎么也没能掩饰过去,只道,“这位公子只怕是说笑了,萧某又怎会妄动长公主的人?”
“反正你也动不了我。”风许尘伸出了手,“我觉得你还是用什么东西捆一下会比较放心一些。”
“阿尘!”凌雪看向着他使了个眼色,她倒是完全不担心风许尘被赵临泽欺负什么的,但是听风许尘这个语气,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坏事的感觉,如果真是那样,麻烦会越惹越大。
“好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风许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你要我在哪里等她?”
“一会儿你随我走。”赵临渊认真说道,他知道,这个风许尘不简单,他府里的人怕是很难与他对付,所以他只能选择亲力亲为。
“也可以。”风许尘握了握凌雪看的手,然后放了开,“安心地把事情办好,有人难为你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凌雪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惹得风许尘嘿嘿地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为难你的话,我会杀了他们的。”
赵临泽握紧了手心,他没想过会有人在他的府里如此大胆,居然敢动辄说出杀人的话来。
但是他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不清楚风许尘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也不清楚他的实力究竟如何,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人非同一般。
“来人,把所有证据都呈上来,让长公主过目。”赵临泽吩咐道,然后向着风许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便先行离开。”
“好。”
风许尘跟在在赵临泽的后面,他对这个府邸也是熟悉地很的,所以见着赵临泽行去的方向,便立马知道了他是要往偏处的院落走。
“其实我是见过王爷的。”风许尘主动与赵临泽攀谈了起来。
“公子容止不凡,若是见过,萧某该是有映像的才对。”赵临泽随意敷衍道。
风许尘摇摇脑袋,一双漂亮灵动的眸子往四处不停打量着。
“王爷可还记得那日听见的琴声?王爷想寻弹奏之人,却只见到了一把古琴。”
“那人是你?”赵临泽警觉道。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事风许尘还没感觉到凌雪看的气息,他只得到处游历,为将来之事做足准备,虽然这个准备他已经做了上千年。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会有普通人能听到他弹奏古琴的声音,他不想被误认为鬼魅,于是见到赵临泽走来时,就立刻抽身而去。
那日之后赵临泽想了很久,他也确实把怀疑引向了鬼魅的方向,可是之后他有问过府中有灵通的人,却连一点鬼魅的影子也没感觉到。
再说,他这府中阳气鼎盛,也是不该出现那些东西的。
“王爷想起来了啊,不知那首曲子,王爷可听得喜欢?”风许尘的目光渐渐地深了起来,他倒是也想试探一下着赵临泽,到底有几分功夫。
“那日之曲,萧某倒是意犹未尽,若是方便的话,萧某还请公子再为萧某弹一曲。”
“也可以,不过我弹的曲子,都是根据心境来的,万一从中泄露了一些自己的秘密,该怎么办才好?”风许尘用着极淡的语气问道,他不知道赵临泽会怎么回答他这句话,他也不想去猜。
“那萧某但是愿意做公子的知己。”
这是个无比聪明的回答,赵临泽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将这句不好回应的话中暗藏着的尖刺轻易剔除,还私自添加了抚平伤口的特殊功效。
“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在下若还是推辞,那就实在是却之不恭了。”
赵临泽忽地停下了脚步,在他的一侧,是一个偏僻的院落。
“就是这里了。”
“好。”风许尘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院落中到处都是残败的迹象,空气中也像是布满了灰尘一般。
“方才公子说所弹之音律都是出自心境,萧某记得上次公子所奏,时而惊心动魄,时而余音弥长,不知公子是经历过何事,以至如此。”
“你很好奇?”风许尘睁大了眼睛,竟生出一种期许来。
他倒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听他说故事。
如果这个人是赵临泽的话,倒也不错,因为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总是在相信与怀疑之间反复折腾。
“确实是好奇的很的。”赵临泽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说法脱口而出。
他觉得此时这种话也没有避讳的理由。
“我啊,我是一个怪物,不生不灭的怪物。我这样说的话,你相信吗?”
“不生不灭?你若说不灭萧某倒是相信的,这自古以来,多少人求取长生不老的灵药,偶尔有一两个真的成功了,我也不会怀疑。”赵临泽笑道,“但是你说不生,萧某但是不能苟同,世间怎么会有不生之物存在呢?”
“没有见过的东西,王爷就要轻易地否定他的存在吗?”风许尘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赵临泽。
“正是因为没见过,所以萧某才更加不能确认它的存在。不过,萧某倒也不是排斥新鲜事物之人,愿闻其详。”赵临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风许尘目光缱绻,凛冽的唇几度欲言又止。
这些人会知道的,他不用说。
“方才都是我开玩笑而已,不生不灭又怎么可能呢?”他仰天笑了起来,又向赵临泽道,“我不过一个修道之人,在一个不高的山上修行了五十余载,此次,是来渡劫的罢。”
赵临泽将信将疑,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样的话都会比不生不灭之说更令人相信。但是在他方才的惊人之言后,越是让人相信的话,赵临泽越是怀疑他只是在敷衍了事。
“公子既然是修仙问道之人,又为何与女子接近,这样岂不是犯了大忌?”赵临泽又问道。
风许尘摆了摆手,“非也,非也,别人修是修身,我修是修心,所以纵使是身坠软红千丈,也都无妨。”
赵临泽听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也知道,两个人继续这样打太极下去,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索性他直愣愣地启唇道,“所以公子留在卫国长公主身边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她就是我的劫。”风许尘轻叹了一声,走到一张石凳边,用手轻轻拍了拍灰尘,“这里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就连我,也很久未有来过这里了,没想到此处已经如此残败不堪。”赵临泽打量着周围,这里的一切都从未改变。
“这里有过什么故事?”风许尘有些好奇起来。
这赵临泽顶多二十七八,所以此处建府也不过十来年,可是这里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建了以后,从未使用过一样。
“这里没有什么故事,只是曾经有个不成熟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