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秦朗就在别墅住下了,每天早出晚归。从公司到别墅得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上下班高峰期,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朗有天晚上快半八点才回来,艾米已经吃完饭,悠闲的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他的车子慢慢驶进来,阿文迎上去替秦朗开车门,“秦先生回来了。”
秦朗嗯了一声跨出来,比他早一步出来的是小吉,小孩子话特多,咋咋呼呼就嚷:“文助理,你是没看到,今天那路上塞得跟煮饺子似的,那么多的车,挤成一团,全乱套了。要不是有警察在那里疏通,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侯去呢!”
艾米趴在栏杆上,笑嘻嘻的跟小吉摇手,又跟秦朗打招呼:“秦先生,每天这么跑来跑去的,你也不嫌麻烦?”
秦朗抬头淡然一笑:“相比之下,我倒觉得你更麻烦。”
艾米笑得花枝乱颤,“秦先生,搞搞清楚,现在可是你在找我的麻烦。”
秦朗抿着唇,似笑非笑,“麻烦是你自找的,我只想要答案。”
艾米哼一声,靠坐在椅子上,不再理他。从秦朗住进来开始,她是打定主意要躲着他的,后来发现,她躲与不躲,都根本碰不着他,秦朗在躲她!而且躲得很明显。早上她没起来,他就走了,晚上他回来吃了饭就进房,再也不出来。艾米听到佣人们叫他,听到他应的声音,等她出去,他又不见了。真正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艾米心里火急火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正面出击,她不再躲他,就算秦朗躲着她,她也要厚着脸皮找上门去,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可行的法子,就是不想让他舒心,他不是讨厌她吗?不是看到她就烦吗?那她就恶心他,恶心得他自动离开。
其实最恶心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艾米叹了口气,或许她自已都跨不过去那道坎。
“艾小姐,起风了,回屋吧?”小水过来叫她。
“没事,我再坐一会。”艾米懒懒的应着,把腿搭在矮几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小时侯听奶奶讲故事,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多一颗星。那么小五,你是哪一颗?能不能闪给我看,小五,小五,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错了,一开始就想错了,小五,你一定要保佑我,小五……她把头仰得极高,但泪水还是在眼角悄然滑落。其实她没资格再呼唤小五,连他的名字她都不该再提。
小水站在她身后侧,灯光里,那颗晶莹璀璨的泪滴把她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掉眼泪了,今天少爷没惹她啊?
“艾小姐,你……”小水嗫嗫不安的问。
“我没事,”艾米抽了一下鼻子,很快的用手背抹了眼泪,站起来:“风大了,我回屋去。”
小水忙说:“好,我给你放水泡澡吧。”
“不麻烦了,我冲个澡就好。你忙你的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洗了就睡了。”
“好,你有事再叫我。”小水知道她想一个人呆着,替她把睡衣拿出来摆在床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艾米洗了澡,从柜子里拿出偷藏的酒,倒了一小杯,慢慢的喝。甘冽的酒顺着她的喉咙流下去,象燃起无数小火星,星星之火,最终燎原,烧得她脸发红,眼睛发亮,全身的血液都似被点着了,没有办法了,她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唯有最后一博。成与败,就在今晚……
她放下酒杯,坐在妆镜前,伸手取下头上的发夹,乌黑的发丝柔顺的滑下来,披在她的肩头。她最近胖了,脸颊丰润了,脸色也好看了,她看着自已柔光发亮的眼睛傻笑,能行吗?她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只是五官还端正,只是不难看而已,能行吗?真的能行吗?她心里没有底,但必须要试一试。
她很想往身上喷点香水,但是没有,孕妇不宜用香水,所以她连护肤品都不用了,她的妆台上只有一小瓶郁美净,是平时用来润手的,好歹有些香味,她拧开盖子,掏了一些在脸上均匀的抹开,又往脖子上也抹了一些,扯了扯睡衣的肩带,然后拎着酒瓶出门了。
她一开门,小水听到声音跑过来:“艾小姐,你要上哪……”
“别紧张,”她嘻嘻笑着,把酒瓶掩在睡裙边,“我找秦先生说两句话就回来。”
小水心里有些纳闷,艾小姐和少爷两个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怎么这个时侯去找少爷?还穿成这样。
她心里嘀咕着,却不敢拦她,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她敲响了秦朗的房门。
秦朗正靠在床边看书,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阿文,便应了一声:“进来。”
原来没锁,艾米握着门把,回头朝小水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进去了,你就别在这里呆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秦朗大概没想到进来的是艾米,愣了一下,缓缓坐起身来,“你来干什么?”
艾米把门关上,顺手锁了门。这才笑嘻嘻的扬起酒瓶给他看:“找你喝酒。”
秦朗眉头一皱,“你怀着孕,喝什么酒?”
“这点酒没关系。”艾米慢慢走过来,脚步微微有些踉跄,笑容却越发灿烂,她仰头就着瓶子喝了一口,把酒递给他:“你有没有杯子?没有就这样喝吧,反正酒精能消毒,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
秦朗接过酒却没喝,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眯着眼打量她:“你不是很紧张孩子吗?怎么还喝酒,你不知道喝酒对孩子不好吗?”
“那又怎么样?”艾米坐在他边上,笑嘻嘻的分析给他听:“你想,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再过半个月,他也没命了,现在对他好不好,有什么所谓,如果不是你的,与你又有何干?”她拿过酒瓶,递到他嘴边:“你不喝吗?”
“不喝,”秦朗冷冷的看着她:“拿上你的酒瓶,离开我的房间。”
艾米又喝了一口酒,撒娇似的用肩膀撞他,语气也是娇柔:“哎呀,你怎么这样?人家好心找你来喝酒,怎么还赶人家走嘛!”
秦朗被她撞了一下,好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弹起来,往门口冲去,艾米沉沉的叫了一声:“秦朗。”
秦朗站住了,冷着脸看她。
艾米扬了扬酒瓶,一脸正经的说:“陪我喝了这瓶酒,我就告诉你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