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你怎么还不来?”
年少的露西亚扶着方舟甲板上的栏杆看着茫茫的大海。只见海平面上弯弯的,连一只船都没有。她悠悠地说:“明明是弯的,那些华人为什么会说那是海平面呢?”
由于中土强大,露西亚很小就被迫学习华文。而且再不久前也拿到了华文的十级证书。可惜那个证书已经没有一点用处了。而残留在露西亚脑中的,就只有华文老师那一头顺滑乌黑的秀发。
“韦恩,会喜欢黑色的头发吗?”就在露西亚还呆呆地看着大海时,卫兵便提醒她说:“露西亚小姐,还有两分钟就要下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露西亚知道下沉的时间没有人能改。但如果她这时看到韦恩架着船来,没准会放弃这个成为存活的唯一机会。可是,海上并没有任何异动。这种平静就好像无聊的生活。它安全,却又时刻侵蚀着人的意志。
露西亚跟着卫兵来到舱门前,她再一次回眸波澜不惊的大海后,便进入了方舟。
休眠便意味着仿如隔世地醒来。的确,当方舟上的人醒来后世界已经不同了。他们得知由于旧金山近海的那艘方舟的休眠系统故障,人们都被困在方舟里面而慢慢死去的消息后。他们便觉得自己就是上帝所挑选的人。
虽然,中土的人没有进入方舟,但还是找到了自救的办法。可是他们并没有方舟里的人准备的周全。即便没有覆灭,也无法与醒后的“人”匹敌。所以,钢铁城堡里的人无疑能成为地球上唯一的贵族。
这时,露西亚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她用手指捏了一下她那“洋娃娃”丽安娜的耳朵,便自己下了床。丽安娜的姐姐最后被露西亚救了下来,所以她对露西亚非常感激,也更加死心塌地了。
露西亚走到了玄关,窥视了一眼睡在那里的月筑,便回到茶座坐了下来。她很清楚,月筑装模作样地帮她查找红裙子,查了几天都没有一点进展。所以她便更加觉得月筑就是那个从犯罪现场逃出来的女孩。
可是,让露西亚感到意外的是,小盖居然回来报告说月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她打开了自己的手环,翻出了一张图片。图片非常的黑暗,隐约只能看到当中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长发女人在奔跑。露西亚就连那女人的发色都无法分辨。她一直想,悠悠地就点起了一根香烟。烟叶是“非人”们种的,才是第一次收成。
浓烈的烟味瞬间就充斥了这个房间,呛得丽安娜不停地咳嗽。露西亚连忙打开了窗,把香烟丢进了茫茫大海。
丽安娜突然跳了起来慌张地嚷着:“殿下,着火了,赶快跑吧!”她一边嚷还一边从墙上取下一件袍子想让露西亚穿上。露西亚笑着说:“没事。那是香烟的味道而已。”
“香烟?”
“嗯。蓝裙子还在在种雪茄,下次让你试试。”
“啊?”丽安娜受宠若惊,也忘记问露西亚雪茄是什么东西。露西亚笑着对丽安娜说:“去,把月筑叫醒吧。”
很快,月筑就整理好了衣裳来到了露西亚的面前。露西亚看到月筑,便一脸严肃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还没有一点进展,对吧?”
“是的,殿下。我看我还是不大适合这个……”月筑刚想趁势推脱,却被露西亚打断了她。只听到露西亚说:“放心吧。不是只有你在查。”
“哦,是这样啊。”
“不过,我听说你在做着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有这种事吗?”露西亚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严厉,脸色变得比焦土还要黑。月筑心头一震,想着傻伯伯的事情一定是败露了。可是她还想狡辩,她说:“是的。我见到以前的同伴,多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
“嗯,看来你只有看到上帝才会说出真话。”
“殿下!”月筑急得跪了下来,她说:“如果殿下是不喜欢我的话,直接把我杀了好了。我不想带着罪名去死。”
“哼。我这边是证据确凿。你就是那个彻夜不归的红裙子!”
月筑听露西亚这么一说,背上的衣裳便被汗水湿透了。可事到如今,怎么都是一死,还不如抵赖到底。于是,她说:“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如果有人诬蔑我的话,请让他来跟我对质吧。”
“好!”露西亚说着就让丽安娜去开门。她趁着门还没打开,便对月筑说:“我喜欢你。如果你现在认错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你保住。”露西亚这话确实说得动听,可是月筑并不敢相信这世上追难触摸的动物的甜言蜜语。
就在月筑犹豫不决的时候,从房间外进来了一个人类卫兵和两个光头守卫。卫兵对露西亚点了点头,便让光头守卫压着月筑离开了。
在一旁的丽安娜看得心惊胆战,因为她知道月筑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颤抖着问道:“月筑,她,她真有干坏事吗?”露西亚自然没有回答她,自顾着想事情。
卫兵压着月筑走,不一会儿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小盖。小盖一看到这架势便觉得不妙。他站在一边,弓着身让卫兵走过。小盖瞄了月筑一眼,只见月筑也在看他。那眼神还似乎在向小盖求救。
“请问……”小盖终究忍不住要开口。卫兵听到小盖说话,便回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事吗?机器人。”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公主殿下的黄裙子。请问你们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呢?”
“嗯,你还算尽责。没什么,这是公主的命令,要把他带到拷问房里。你就不必过问了。”卫兵说完就继续前进了。小盖听了卫兵的话,脑袋便凌乱了。他快速地分析了状况,估计是月筑在下水道里“包养”了一个老家伙的事情被揭发了。
于是,小盖快步流星地走到了公主的房间外。他等了一下,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露西亚看到小盖便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们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小盖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丽安娜,又看了看露西亚。露西亚明白了,便让丽安娜离开了房间。她问小盖说:“说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死之前的一个伙伴。”
“怪不得你这么重视她。可是这次我也帮不了她了。”露西亚说着就拿起梳子梳头。小盖恭敬地说:“我有殿下想知道的消息。只要你保证不伤害她……”
“哈?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是的。”
露西亚看小盖居然如此直率地回答,便放下了梳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着说:“你这么直率。我以后那让派你办我的事啊?”
“我的直率属于殿下。”
“那好,我答应你。你知道些什么?”
于是,小盖便把在下水道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露西亚。露西亚拨弄了一下头发说:“哦?城堡幽灵吗?可是,下水道里也经常有人巡逻。在这戒备森严的城堡里,有人能一直躲着而不被发现吗?”
“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好,你能让我见到那个家伙。我就马上放了月筑。你放心,我只是以冒犯我的名义把她抓起来的。没有我的命令,她不会受伤害。”
“是的,殿下。我马上安排。只是月筑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请你别跟她说。”
“嘻。”露西亚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姑且答应你。”
“谢谢你,殿下。”
“我必须提醒你,这事情必须暗地里进行。我希望除月筑外,只有我跟你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小盖自从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后,思考的方式也改变了不少。对于露西亚的算盘,他自然不敢多问。于是,他接答应了露西亚的要去后便离去了。
要抓到那下水道的老鼠其实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通风管道里定期有清洁机器人在里面通行,他一直在通风口里呆着的话会碰到机器人。而且,通风口里面也没有食物,所以他不可能总躲在通风管道里,必须从管中下来。他之所以能躲避开城堡里的监控,那自然是找到了监控的设备的盲点。小盖的体内本来就能连接到城堡的保安系统,要计算出盲点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果然,他很快就计算出一条能不让监控发现的通道。可是,这条路线即便是小盖也不敢说能很顺利的通过。因为这条通道并不是总在那里,它只会出现在监控摄像头转动时所产生的盲点处。可那个盲点出现的时间很短,稍有疏忽便会被发现。
即便是已经连接了保安系统的小盖都觉得有困难,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小盖启动了他体内的处理器进行分析,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便是对方的身体小得不让监控摄像头发现。可见,电脑有时候也并不那么可靠。
若是无法得知对方的手段,便也加大了对他的抓捕难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抓捕不可能实现。因为,对方若是生物,便也有生物的需要。于是,小盖便也想到了一个方法。
城堡里没有并没有为非人们准备宵夜的习惯。所以夜里的食堂早早地就关了门。维持食堂运作的白裙子自然也在门禁时间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的食堂空无一人。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食堂里果真是没有人吗?胆小的人自然常会一厢情愿地相信藏匿在黑暗中的都是一些善类。
这时,食堂的自动门嗖的打开了,走廊的亮光从门框中洒进了食堂。然而,并没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不一会儿,大门自动关闭,食堂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难道被发现了?”藏在橱柜后面的小盖心里暗自着急着。须知老鼠被打过一次后,也就不会再到同一个地方了。
就在这时,小盖突然听到食堂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可是小盖明明没有看到有人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盖链接了保安系统,查看了在食堂外面的视频记录。谁料让小盖感到更加奇怪的是,视频记录里面只拍到了食堂的门被打开,却没有拍到是谁把它打开的。
那家伙显然是进来偷东西吃的,黑暗中很快就传来了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食堂的大门顶上亮起了红色的信号灯,而且还响起了错误警报。
突然,食堂里的日光灯全都亮了起来。同时,一包面粉径直向着食堂的大门飞了过去。
“啪!”
面粉包打中了些什么,包里的面粉从包里迸射出来,成了一阵白色的烟雾。在这白色的烟雾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抓到你了。”小盖突然从橱柜后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那粉人。